施黛语意轻快:“江公子此刻,就和平常挺不一样的。说起来,这是我头一回见你喝酒。” 月光铺洒满地,把人照得分明。 江白砚的一双眼睛分外好看,眼皮薄,睫毛长,饮酒后软绵绵地垂落,有几分人畜无害的乖巧。 他的尾音也透出懒倦的软:“嗯,是第一次。” 施黛:“第一次?” 她猛地想起江白砚饮下玉露白后,脸上类似茫然的神色。 不会吧。 施黛福至心灵:“你以前没喝过酒?” 江白砚没隐瞒:“嗯。” 居然——! 怔忪一刹,施黛笑逐颜开:“第一次很重要的。以后江公子每每想起第一次喝酒,都会记得,是和我们在一起。” 江白砚不置可否,轻扬嘴角:“施小姐的说法,倒很新奇。” 施黛是闲不下来的性格,酒后愈发兴致勃勃,迅速接茬: “这种事忘不了。我第一次喝酒,是小时候。那天看见大人喝,自己也想偷偷尝一口,结果被辣得够呛。” 想起当初一口闷下白酒的体验,她脸色苦巴巴:“特别难喝!你今天尝试玉露白,感觉怎么样?” 江白砚:…… 勉强聚起模糊的意识,江白砚道:“不如何。” 施黛以为他再不济,也会礼貌评价“尚可”。 看来喝酒后的江白砚,比其他时候更实诚。 她笑得更欢,轻盈盈弯起眼:“不喜欢喝酒的话,我以后带你去试试长安的果饮。石榴汁百喝不厌,没人不喜欢。” 江白砚侧目,瞥见她的一颗白亮虎牙。 他莫名顿了顿,淡声调侃:“吃喝一道,施小姐已臻入化境。” “那当然。” 施黛得意洋洋:“天下英雄,唯能吃与能睡耳。”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踏入施府后,施黛送江白砚回到他的小院。 院中覆了薄雪,沿墙的翠竹绿意欲滴。 施黛恍惚想起半个月前,江白砚血蛊发作,就是在这儿饮下她的血。 血蛊再次发作的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今夜多谢施小姐。” 江白砚打断她的思虑:“时候不早,施小姐早些歇息。” “江公子也是。” 护送任务顺利完成,施黛挺直腰板,让自己看起来更可靠:“倘若哪里不舒服,记得告诉我。” 江白砚笑了笑。 他没打算多话,抬臂推开房门,袖口垂坠,露出一截苍白劲瘦的腕骨。 恰在此刻,有什么东西从袖中坠出,落在雪地上,啪嗒一声轻响。 施黛顺势看去,望见一块白玉。 ……从整体判断,勉强称得上是白玉。 玉身缺失一小块,像在很久之前碎裂过,右上角空空如也。 留存的位置雕刻有一只蝴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翅膀泛出墨色的黑。 施黛脱口而出:“雕花蝴蝶玉佩?” 江白砚面色如常,从雪中拾起玉佩:“施小姐认得?” 施黛点头:“在珍宝阁见过同类款式,但成色不及这块好。” 雕花蝴蝶,在大昭有两重含义。 一是蝶恋花枝,保佑有情人终成眷属,百年好合。 二是“蝴”与“福”谐音,送人雕花蝴蝶玉佩,是花间潇洒、自由自在的意思。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