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楼梯的位置, 抬眼之际, 瞥见廊道中的人影。 依然是单手支颐的动作, 他怡然自若, 无声笑笑。 一副心安理得的坦率姿态,叫人挑不出毛病。 “唉呀黛黛和江公子在邪潮里折腾这么久, 肯定累了,是该坐下来休息会儿。” 柳如棠说话像倒豆,语速飞快:“那是断水吧?不错,很有活力。” 沈流霜缓缓转头看她。 她怎么觉得,队友之中,出了一个叛徒? 拐角后的阎清欢探一探头,满目憧憬:“断水也可以这么乖吗?他们在鉴剑?” 印象里,这把剑削铁如泥,总是沾满血的。 在江南遇到过多不胜数的名剑, 见此情形, 阎清欢仍想去摸一摸。 断水太强, 也太漂亮了。 沈流霜:…… 原来叛徒是两个。 不对,阎清欢只是找不到重点的迟钝脑袋瓜而已。 他们在原地怔忪片刻, 桌边的江白砚笑意清疏,竟是先开了口:“二楼查完了?” 二楼的人下来了? 施黛听懂他的意思, 侧过头去,朝三人挥手一笑:“我们这边完工了。” 气氛瞬间松弛,她指了指桌上的雪色长剑:“快看,断水。” 沈流霜知道那是断水。 她想不明白的,是江白砚的心思。 对于剑客而言,手中剑是最为重要的依傍,轻易不予人,也不可能让人随意触碰。 以江白砚的实力和性情,恐怕到了视剑如命的地步—— 他就这样,让施黛摸他的断水剑? 很不寻常。 沈流霜心中警铃大作。 “我们找到了韩纵的日记。” 柳如棠坐上木椅:“是个还算有意思的人,只不过和案子没关系。” 她本想再开口,隐约感应到周遭灵气的翕动:“画境在变化。” 柳如棠低声:“快结束了。” 君来客栈外,阴风如野兽咆哮,窗边暗影狰狞。 猝然间,一声尖锐惨叫刺破夜色,火光飞掠,照亮窗牖。 山林响起窸窸窣窣的杂音,众多妖邪四散而逃,紧随其后,是一道沉稳有力的男声: “你们去左侧包抄。” 在人心惶惶的当下,无疑是一颗定心丸。 “有火光……” 大堂里炸开锅:“是镇厄司的人!我们有救了!救命!” 人们如遇大赦,喜极而泣。 宛如电影情节落幕,施黛所见之处,万事万物化作朦胧墨烟,长廊消融,人影散作一滩水色。 耳边嗡地一响,她再回神,眼前换了景象。 夕阳西下,红霞漫天,光晕淌进客栈,映出残损不堪的桌椅与门窗。 住客们消散无踪,站在她身前的,是一袭轻柔长裙。 施黛抬头,对上虞知画的眼睛。 “……啊。” 阎清欢猛然回神,看看自己手掌:“回来了?” 好神奇,真真假假,像做梦一样。 “回来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