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一本正经:“不可以撒谎。” 他喝醉了,应该比较听话吧? 江白砚:…… 不等他出声,施黛眯起双眼,笃定道:“你迟疑了,所以是有的。” 她不是笨蛋,才不会被江白砚轻易糊弄。 自伤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哪可能凭她几句话彻底根除,在这一点上,施黛有自知之明。 再说,上元节与他父亲的忌日相近,江白砚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的可能性很大。 在交锋中占据上风,施黛鼓起勇气追问:“这次是什么地方?” 江白砚不答反问:“第二个愿望,是什么?” 他对答案心知肚明,想听施黛亲口说出来。 一如所料,施黛道:“……你能猜到吧?第二个愿望是,今后别这样了。” 她顿了顿,认真补充:“如果习惯没办法改掉,你可以先尽量减少……或是来找我。” 江白砚轻笑,话里听不出情绪:“找你?” “我带你出去玩儿,想想别的事,也许能让你高兴些。” 施黛说:“还有抱抱。” 画境里,江白砚并不排斥拥抱,对她说了“喜欢”。 自伤是很严重的事情,施黛觉得没什么好扭捏的,定神看他:“我可以继续教你。”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江白砚脸上不剩笑意。 从他眼底,施黛窥见极为陌生的、混浊幽暗的潮。 如同欲要将她吞噬的漩涡。 ……他怎么了? 僵局只持续一刹。 江白砚声调很轻:“施黛,对所有人这样好,不是好事。” 许是酒醒,他语气里没了醉意,听来温柔,奈何藏有太多晦涩不明的情绪。 施黛一愣:“什么?” “你对每个人都好。” 江白砚笑道:“不怕遇上恩将仇报之人?” 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施黛反问:“你是恩将仇报的人吗?” 江白砚无法回答。 他从前不明白何为占有欲,只知那是毫无章法的凌乱心绪,因为施黛不断发酵。 见她与旁人欢声交谈,见她对旁人施以善意,见她站在他身边,却被旁人引开注意。 迷乱,酸涩,不安,种种情绪因她而起,仅与她有关。 得到的越多,越惧怕失去,贪念日渐膨胀,欲图将她独占。 正因如此,江白砚痴恋她给予的善意,却也渐觉苦痛不堪。 施黛为何不能只在意他一人? 夜色沉沉,江白砚无言抬眼。 凤凰河中明灯绵延,将施黛的面庞映出融融暖色,宛如细釉。 他轻扯嘴角,答非所问:“世上有诸多恩将仇报的人。我曾见过把恩人府邸洗劫一空的邪修、利用行商善心的流匪,还有……” 江白砚眸光微转:“欲将有恩之人据为己有的恶徒。” 噢,是传说中的病娇强制爱,施黛看过小说,懂很多。 遇见这样的人,她大概率直接用揍的。 “我知道。” 施黛乖乖点头:“对别人,我肯定有防备。对你们……对身边的人亲近一些,没关系吧?” 江白砚静静看她,神情难辨。 他忽而轻笑:“身边之人,不正最易对你下手?” 一瞬风起。 当他喉音过耳,施黛竟生出被毒虫咬上脊椎的错觉,森寒入骨,冷不防轻颤一下。 她心觉不对,听见江白砚似笑非笑的低语:“比如——” 完全没有反应的时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