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再无异样。 阎清欢和百里青枝都是好相与的性子,带领一行人从南逛到北,把越州风光尽收眼底。 即便是别别扭扭的施云声,眼中也溢满懵懂的惊奇,被哥哥姐姐们塞了满嘴甜糕和糖水,撑得肚皮滚圆。 越州临海,奈何这会儿太晚太累,没精力前往海边。 百里青枝打了保证,等过上几日,带施黛去海里捡贝壳。 “江南还不赖吧?” 抬手抻了个懒腰,百里青枝笑道:“快到亥时,我带你们去百里家看看。早些歇息,明日还有演武大会。” * 夜半子时,越州南海。 冷月悬天,海浪击石,沙滩空无一人,一艘海船停靠岸边。 夜色已深,从外探去,船舱内并无烛火,阒静黢黑。 船尾不为人知的暗室里,一点微光如豆,照亮三个男人神情各异的脸。 “今儿运气算不错了。” 高个子青年喝了口烈酒,喜笑眉开:“鲛人泪居然能卖这么——这么多!老大,我们还剩多少?” “没出息。” 被他唤作“老大”的男人眉目阴沉:“如果鲛人没死,我们更赚。” “这不是一时失手吗。” 另一个健硕青年讨好笑道:“抓那只鲛人时,他就没了半条命……唉,哪成想刚剥下几片鱼鳞,他便力竭死掉了。” 他们并非普通渔民,而是在海上猎杀妖物的贩子,靠倒卖赚钱。 鲛人不是恶妖,依大昭律法,严禁残杀。 但南海茫茫,谁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昨日他们破天荒撞了好运,航船时遇上一个鲛人。 三兄弟都是练家子,对付鲛人不成难题,趁其不备拔刀出鞘,狩猎顺利得一气呵成。 不成想,鲛人伤势太重,被他们剖去鳞片时,竟没了气息。 “算了。” 老大叹气,眼底隐有亮色:“他没了命,刚好方便我们拿鲛珠。” 鲛珠乃鲛人内丹,千金不换,价值连城。 做完这一笔,他们彻底发了。 “要我说,鲛人该杀。” 畅想今后吃香喝辣的日子,老三又喝下一口酒,哈哈大笑:“当年邪祟出世,大战里,不就是鲛人出了岔子?若非书圣及时赶到……” 他打出个酒嗝,迷迷糊糊斜过眼,忽地蹙眉。 烛火摇曳,明昧不定,隐约勾勒出一道颀长影子。 是……人? 可他们三兄弟都在桌边,怎会有外人—— 猛然意识到不对,老三酒醒大半:“谁?!” 老大老二双双戒备,抽出长刀。 定神看去,门边哪有人影。 暗室的小门不知怎地微微敞开,春潮湿冷,藤蔓般攀沿而入。 无影无形,寒意透骨,叫人头皮发麻。 “门、门是怎么回事?” 老二警惕道:“老三,你最后进来,是不是没关紧——” 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完。 紧随其后,是一声尖利哀嚎。 凌厉剑风裹挟绞杀之势,只一眨眼,切断他左腿与右臂,腥血飞溅。 突变来得猝不及防,老三面如土色,老大握紧长刀:“谁?” 仿佛是对他的应答,虚虚敞开的木门外,探入一只冷白修长的手。 指尖轻拊门框,不需用力,木门吱呀大开。 是个陌生的少年人。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