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没迟疑:“当然啊。” 又乖又软的毛绒绒,谁不喜欢? 见江白砚一副静思的模样,她猜出点儿这人的心思,弯起眼笑道:“比不上对你的。” 江白砚抬眉。 “你看。” 施黛举起右手,食指和拇指之间隔出一小段距离:“这是喜欢它。” 旋即两指张开,彼此拉到最长,她仍觉得不够,干脆用左右手比划出长长的间距:“这是喜欢你。” 施黛说话时看着双手,语气一本正经,尾音轻盈上扬。 浓密卷翘的睫毛上是跃动的烛火,晕出暖融融的色调,仅仅望向她,就能体会到熨帖的温度。 江白砚安静笑笑。 “你这里。” 想起自己身上的伤,施黛指一指江白砚右肩:“很疼吧?这次的术法,也要两个多时辰才失效?” 江白砚:“嗯。” 施黛眯眼,一语戳穿:“然后你接着用?” 江白砚没答。 他的确有这个打算。 这是件令他心觉困惑的事,超出江白砚以往的认知。 世人所求所爱的,应是有价可循之物。 当年邪修待他仅存的好意,源于江白砚是承受伤痛的替傀。 他可以是一把趁手的剑,也能为她免去恼人的伤与痛,很好用,施黛却不愿用。 给出的理由是,不愿见他受疼。 “别继续了。” 施黛揉一揉眉心,絮絮叨叨:“你不是说,包药之后,痛感比之前缓解很多吗?我受得住。要是让你一个人受疼,我心安理得舒舒服服,成什么人了?你要是再用,我就——” 说到这儿忽然卡壳,不知怎样继续。 对江白砚,她实在没什么办法。 人家一番好意,总不能惩罚他吧。 对话戛然而止,窗边掠过一阵春风,树枝沙沙晃动几下。 水一样的微光里,烛火摇曳,携来一道朦胧的影。 ……不对。 并非被风送来的影子,而是江白砚向她俯身。 施黛屏息的须臾,江白砚吻上她双唇。 像一缕风,或是别的什么,施黛无暇去想,只知道身体在急剧升温。 分明只是浅尝辄止的触碰,经由唇上的柔软,过电似的漫向全身。 一簇星火从脊骨点燃,窜入脑海。 从没和江白砚贴得这么近过。 冷香如同薄薄的纱,又像缥缈的烟,熏得她一时意乱。 细细嗅闻,还有几分药的苦涩。 鼻梁生涩地磕碰一下。 江白砚的吻蜻蜓点水,退开又落,似是懵懂的兽,不得章法地轻蹭。 是疼痛吗? 这种席卷而来的战栗,令他记起曾被一片片剥下鲛鳞时的痛意,足以被刻进骨髓里。 江白砚分不清明。 面对施黛,他好比阴湿葱郁的藤蔓,生在污浊泥沼里,妄图攫取阳光。 江白砚不是贪心之辈,如今遭逢日光的眷顾,却下意识向它伸展开枝芽。 施黛在意他。 可她在意的人和事太多。 想将她占为己有,想把她永远留在身边。 藤蔓渴求阳光,江白砚亦贪恋她的欢喜、她的痛苦、她的一切。 情潮暗涌,化作这个毫无征兆的轻触。 施黛的唇比他更暖,呼吸绞缠,有如拉扯勾连的线。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