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赶走了。 “吓坏了吧?”美森把陆诏年叫过去,关切地问。 “第一次见无人机赶牛的吧。” 陆诏年笑了下,“第一次。” 埃德闻操作着旋钮,淡淡地说:“你的体验又增添一个。” 陆诏年扯了下嘴角,道歉话语被堵在喉咙里。 * 快到正午,光线时阴时晴。 他们已经徒步三、四个小时,最后一段路攀坡,陆诏年有点喘。 埃德闻把他们甩在后面,陆诏年感到抱歉,对身边的美森说:“没关系,你不用管我。” “我是想慢慢走。” 美森一个乍看凶悍的红发络腮胡大汉,体贴如斯,陆诏年不禁感叹,有的人就是人模狗样。 美森听不懂,“什么?” “我是说,眼前的风景太美了,‘美不胜收’。” 美森学起来,“美不胜收。” “对,ㄇㄟ美,美不胜收。” 埃德闻奇怪地看过来:“你们在讲段子?” 陆诏年索性鬼扯:“相声,你听说过吗?” 埃德闻话比先前略多些了,三人一路掰扯到一座海拔四千五百米的高地。 仙气缥缈的云雾间,一眼望去就看到了那山谷中的银色湖泊,像大地生出来的一面镜子,安静又诚实。 陆诏年发出低声感叹,原来这就是海子。 陆诏年忍不住要将汉语的美分享给两个老外,内陆的人因为向往海,所以将高原湖泊称为海子。 美森很有兴趣,也分享他了解到的:“藏语里把湖泊称为‘措’。” “下去吧。”埃德闻说。 他们从经幡飘荡的高地下行一两百米海拔。 海子近在眼前。 埃德闻收起无人机,和美森一起扎营。他们带了一顶徒步帐篷,以免下雨,无处可躲。 埃德闻支起露营火炉,烧瓶装矿泉水,准备做咖啡。 柴燃烧的味道让人感到温暖,陆诏年蹲在火炉旁休息。 埃德闻从背包里拿出一只椭圆收纳袋,“坐椅子吗?” 陆诏年有点意外,下意识说了“谢谢”。 埃德闻把收纳袋放低上,没有要帮她组装的意思。 露营折叠椅大同小异,陆诏年平时就喜欢捣鼓这些东西,抽出金属伸缩杆组好椅子框架,铺上椅垫,陆诏年假装问埃德闻:“坐吗?” 埃德闻忽然露出玩味的眼神,“你总是这样吗?” 陆诏年有种强烈的被洞悉了的感觉,尽管这根本不算什么把戏。她故作镇定:“是什么?” “挑衅。” 陆诏年笑了,“难道不是你先吗?” 埃德闻思索般的微微蹙眉,“我们还不熟悉,不是吗?” “我……” 埃德闻冲好一杯咖啡,戴手套的手掌心托?着背底,递到陆诏年面前:“先彼此认识吧。” 陆诏年以为杯子会很烫,一下缩回手。瞄了下埃德闻的眼睛,她握住了杯子。 钛制杯子隔热,反而在杯子交接那一瞬,他指腹在她手上留下的感觉更深刻。 “烫。”他说咖啡。 陆诏年吹了吹水面,垂下眼睫不去看他。 他好像在观察她,注视着她,她不想撞上那样的眼神,让她怀疑自己始终做错了什么。 海子岸边,美森的皮划艇充足了气,到旁边来歇息。 埃德闻把另一杯咖啡给了美森,他们是咖啡爱好者,闻豆子,又闻冲出来的咖啡的气味,喝一口,抿一抿。 陆诏年听他们讨论着,只尝到苦。 这种苦,在梦里有过,以至于让人产生了既视感。 * 埃德闻继续捣鼓他的飞行器去了,陆诏年请美森教她划船。 最后她霸占了人家的皮划艇,独自划到湖心,轻躺下来,看近在咫尺的雅拉雪山。 其实那山峰很远,只是过于庞然的东西,即使离得再远,也让人自以为看清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