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京,降。” 对方大军过境,苏闻成为了其中的一员,打开了每一道城门,直逼朝京皇城。 钟昭无数次想要加入,对方却根本不收,他们只要了苏闻一人。 得到消息的朝京皇城,早已是强弩之末,外强中干,加上有苏闻的出谋划策,不出三日便被攻陷。 城门破开,朝京易主。 那几日,苏闻在府中闭门不出,只一次一次被接进皇城,再出来时,即便被保护得更好,也被百姓们围攻。 马车上被扔了无数的菜叶鸡蛋动物血,随处皆是谩骂。 钟昭自从苏闻回来后就再也没能接近过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论他怎么解释,都无人听他。 百姓们的观念里,国门被开,国本以破,纵使有几个清醒之人,也堵不住众口。 “苏闻,那么多死在战场上的人,都是因为你!尸横遍野,血流万里,到这朝京,你如今却身坐高堂,你心可安!” “苏闻,你狼子野心!是我们错信了你!” “苏闻,你放任贼人入侵,你对得起百姓们对你的期待吗!” 钟昭看着苏闻的马车一路到了他的府邸,他在斗篷底下看不清面容,像是听不见周围的声音,自顾走进了府邸。 一切尘埃落定已是半月之后,钟昭日复一日地等在苏府门口,都没能等到他。 直到半月后那日,才醒来的钟昭听人说,苏闻上了朝京城墙。 他立刻赶了过去,天还未亮,苏闻披着斗篷站在城墙上,这一次他终于看向了赶来的钟昭。 钟昭差点发不出声音:“苏大人…” 即便有新帝护着,苏府门口也日日有人扔鸡蛋,扔那些污言秽语的纸条,泼血。 钟昭不敢想这些日子苏大人是怎么过来的。 已经有人听到风声赶过来了,只是碍于有士兵把守不能上城墙,那些人就站在城墙下紧紧盯着苏闻的一举一动。 “你跳下来吧!你跳下来都洗不清你的罪孽!” “叛徒!叛国贼!你怎么有脸面活在这世上的!” “你这瘟神!别脏了我朝京的城门!” … 钟昭忍无可忍朝着下面吼了一句:“你们都闭嘴!” 苏闻这时候终于开了口:“钟昭。”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也很轻。 钟昭立刻道:“苏大人,我在,您这些日子,受苦了,以后一定都会好的!他们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苏闻低笑,而后摇了摇头:“尘埃落定,他们没有食言,我心安了。” 他侧身看向整个朝京皇城,那条通往宫里的大道,说:“钟昭,我一生都在妄想救国救民,但朝京的石阶太长,走走不过去,也不想走了。” “钟昭,以后若是有人问起你,你就说,你不识苏闻此人,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替我看看以后的朝京。” 钟昭问明白了,为什么苏大人这些日子从不见自己,也不让任何人跟他一起走,他在保护每一个人。 钟昭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苏大人…” 苏闻又看了一眼朝京:“其实我想了很久,现在也不明白,自己守着的,是谁的朝京了。” 而后转过身:“还挺累的,我欠阎王的,现在就还。” 又轻声道:“以后,世上就再无苏闻此人了。” 钟昭还未反应过来,苏闻却往后轻轻一倒,在猝不及防间就从城墙上坠了下去。 那一瞬间,钟昭一口血冲到了喉咙口,猛地跑向前,而苏闻却已经在地上,倒在了血泊之中。 周围人声鼎沸:“瘟神啊!别碰到了,晦气!” “扔进湖里让他赎罪!” 当初名誉朝京的状元郎,在钟昭冲下城墙后,早就被人用草革裹起来,人挤人地抬着他去向了朝京城外的湖边。 扔了下去。 那些人看着尸体被鱼群啃食,他们在欢呼雀跃,仿佛是做了一件正义的、功德无量的大事。 仿佛这朝京,真的被他们拯救了。 啪的一声,小栖无猛地将手抽了回来,她泪眼朦胧地回头看向判官爸爸,他敛眸正看向窗外,神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栖无终于明白,判官爸爸为什么一直在难过,为什么会不想提及过去的事情。 车此时停了下来,小栖无解开安全带,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跑向了苏闻,一下子扎在了他的怀里。 苏闻垂眸:“怎么了?” 小栖无紧紧搂着他:“爸爸…” “嗯?”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