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般走了一阵,还是宁妱儿率先打破了沉默。 “表哥。”她顿了顿,犹豫开口,“你……你可会介意?” “介意什么?”赵茂行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她。 宁妱儿指了指胸口的位置,内疚道:“我将表哥送的玉牌摔碎了……”如今却还戴着魏王送的翡翠牌。 赵茂行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一声,“我还当是什么事呢,没事的,我不介意。” 赵茂行不似做假,他语气神情皆是一副丝毫不芥蒂的模样,怕宁妱儿不信,他甚至又说道:“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摔碎时没有伤到你便好,若你喜欢,日后表哥再送一个便是,我当真不介意,你也莫要往心里去。” 宁妱儿怔然地点了点头,她以为赵茂行多少会有些在意,却没想他竟能够这般豁达。 眼看就要走到吉安院,这次倒是赵茂行忽然停下脚步,将宁妱儿叫住,压低声道:“你可是对魏王……” 一句话未说完,赵茂行忽然停住,宁妱儿的心也跟着倏然绷紧。 赵茂行左右张望了几眼,才又接着问道:“是有什么偏见么?” 宁妱儿也不知为何自己也紧张,不过将这话听全了,那紧张便也散了大半,只是她颇有些疑惑道:“没有什么偏见啊,表哥为何这样问呢?” 赵茂行道:“其实,你便是不好意思说,表哥也是能感觉到的。” 之前他便隐约觉得宁妱儿对魏王有股抵触的情绪,今日在马车中,看到她如坐针毡的模样,便猜想定是因为赵采菲同她说了什么。 坊间的传闻向来喜欢添油加醋,且还会歪曲事实,他的表妹这般纯善,定是被那些谣言吓到了,所以才会如此抵触魏王。 赵茂行叹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表妹莫要受了那些谣言的影响。” 宁妱儿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与表哥说,她没有听信谣言,只是因梦魇的缘故,所以才会躲避魏王吧。 见宁妱儿面露难色,赵茂行还当时因为他说中了缘故,于是语重心长道:“连我都看出端倪了,王爷那般聪慧,又怎会看不出来呢,可便是如此,他还这样善心待你……” “唉,”赵茂行再叹一声,“王爷心善,且宽宏大量,往后若是再碰见他,自然相处便好,他不会与你计较的。” 宁妱儿心绪愈加复杂,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只是懵怔地点了点头。 回到吉安院,竹安整理床铺,岁喜去净房备水,宁妱儿则软软地趴在桌上。 今日的中秋灯会,对于宁妱儿而言,是件极为重要的事,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今晚的一切都将是她回忆里无比美好的存在。 然而此刻,她甚至连那琉璃七彩莲花灯是什么模样,也记不清了,满脑子都是和魏王相关的事情, 从她们第一次在园中对视,倒今日临别前他嘱咐她要仔细风寒。 他的每一句话,乃至每一个眼神,都在她脑中异常清晰。 明明今日在马车中的一切,应当已经让她放下对他的猜忌与惧怕,可又不知为何,她依旧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可又分明清晰的存在着。 难道,这就是表哥所说的“偏见”么? 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份偏见不是来自谣言,而是来自那个古怪的梦魇。 其实细细想来,若是魏王从未在她梦境中出现过,她还会对他心存芥蒂么? 他帮她遮过风寒,赠她上好的翡翠,送她救命的良药,又帮她准备软垫…… 约摸是不会的吧。 宁妱儿越想越觉得疲惫,最后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合眼将脑袋埋进衣袖中。 片刻后,宁妱儿却是慢慢睁开了眼。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