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床侧,“这里有条状,喷射血量较多才会形成,所以……” 殷天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瘦小女人在床边歇斯底里地负隅顽抗,乱舞的双腿一踹,将男人踢撞到墙面。 男人没穿外裤,墙皮拓下了肌肤皮屑。 所以他毁尸灭迹,把墙“哐哐”凿了。 为什么是女人,因为房间在腥气的掩盖下有着淡淡留香——是生机勃勃、热情自由的“解|放橘郡”。 女人把男人踹倒,争取到了逃遁时间,刚跑了两步就被扯着头发拉回。 她的痛呼被窗外的施工钢锯所淹没。 一把尖刀从她耳侧探上前,泼辣一割。 女人疼得彻心彻骨,眼前灰蒙蒙落雪,冷得啼饥号寒,再红通通烧滚,烫得皮肉卷边。 脖上的裂口喷溅出条状血迹, 她挣扎地向前走,踩出一串血脚印。 殷天跟着她走到房间中央,在这里,血迹呈现出椭圆状。 殷天“啪”双膝一跪地,下意识捂住脖子。 女人从她身侧爬起来,又摔倒,爬来,再摔…… 椭圆至长点的喷溅有阻碍,斑斑点点夹着滴落状,抛甩状…… 一屋子警察静观着殷天表演,最后都迟疑地看向郭队。 郭队盯着殷天,殷天死气沉沉盯着电视,“一个人受到重创,会激发求生本能,往门口跑,这是常识,再不济也会翻窗,这里是二层,但也就一层半的高度,能逃。” 殷天起身探出窗外,日高三丈白亮亮。 这窗户背街,若没有施工队会异常安静。 她低头向下,长窄小巷中有两个冒臭气的垃圾桶,再往里侧走是个废弃的修车棚。 她一回头就看着郭锡枰将两个玻璃杯装进证物袋递给侯琢,压根儿没听她讲话。 技术队在侯琢招呼下,马不停蹄地采集着各处血样。 殷天没再说话,往门外走。 郭锡枰斜眼揶揄,“没啦?” 门缝边有滴落状血液,郭锡枰已经量好尺寸。 他走到墙侧,没凿干净的地方有一抹擦蹭血迹,很不明显。 他按着身高比例大致判断出出血的部位,最终假定为掌心破损。 孙苏祺拿了瓶矿泉水回来,往郭锡枰手上一浇。 殷天这才注意到他两掌肤色比他脸颊白了整整一度,定睛一看,全然没有肌理纹路,像是套了层单薄的人皮手套。 郭锡枰走到门口,双臂垂直放松,让掌中水珠滴洒,落地后的形状远大于已呈现的血迹。 他变了姿势再拘了一汪水,将右掌自然搭放在腰间,这一回,滴落水迹与血渍大小几乎一致。 他脱下薄薄一层乳胶手套揣进兜里,换上副新的,叫住殷天,“两个伤者,大面积喷溅的是一个,第二个在这,”郭锡枰指着门缝,“滴状血液,行为人的血液,他要么被第一个误伤,要么被自己误伤。” “你带着这个闷不闷?”殷天好奇。 孙苏祺已经展开工作,协助血液采样,听到这话抿嘴一笑。 殷天想上前捏捏触感,郭锡枰厌恶躲闪。 “郭队长,右边窗,左边门,可她直挺挺往电视柜走,什么东西什么人,比自己的命重要?我呢这20分钟就看出来这一点,您也甭道听途说,我呀我特别没啥能耐。” 她径直离开,去1层前台看监控。 孙苏祺莞尔,“扮猪吃老虎,她就那德性,真看出什么也不会跟你说。” 郭锡枰觉得右掌不舒服,调整着手套位置。 郭锡枰,这个在善恶世故中摸爬滚打的刑侦支队长,偏偏是个重度洁癖。 握个手回来恨不得用滚水搓皮。 有了搂抱接触,便在浴室里浸泡个把小时。 楼下的药房一度很警惕孙苏祺。 因为她买烫伤药的频率太密集,让人忧虑她是否存在虐待亲朋的行为。 郭锡枰唯一不计较肌肤之亲的就是孙苏祺。 所以论情感忠贞,他是翘楚。 孙苏祺出生于南方小桥流水之乡,却一直胸含北方的粗野之气。 她在家随意放恣,从不在意对方是否会忍受不了。 黑夜里娇滴滴说着魔都方言,转眼就面对着亡者恭敬地“杀伐决断”。 郭锡枰越看越喜欢,虽然孙苏祺对他的依赖可能参杂着其他情感。 孙苏祺本来有一哥哥,溺死在了15岁。 她有次聚餐喝醉,在通往卫生间的偏僻走廊里抱着郭锡枰不撒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