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预审员要关录像时,他开口,“四个月的孩子这么小,我跪在上面一点感觉都没有,要是有感觉,我不会杀的,我还是喜欢她的。” 他沉迷在一种漠然地感天动地里,落下一滴泪。 小周开车,把三人带到那家街尾的快捷酒店。 打开402房门,酸乎乎的霉味,臊味缠着几缕轻捷的腥血气往人鼻尖里悠悠钻。 时间久远,按理说味道早散了,可殷天就能闻见,她还能看到女人被叠成行李箱,提溜进浴室。 那模样乍一看,像腿上长了个脑袋。 小周夹着公文包,“影响忒恶劣,传出了四五个版本的恐怖故事,没办法,只能把这房间封了,空着。” 两只蟑螂大咧咧爬过地面,郭锡枰身子本能一凛。 “啪唧——!”殷天和小周一人踩死一只,郭锡枰又一凛,那声音激得他头皮发麻,看向殷天的眼神充满敬畏。 她看着灼红色的劣质沙发,又摁了摁床,“怎么发现的?” “要不怎么说,戏说永远比不上生活,所有妖魔化传言都没真实的可怕。邱辉退了房,服务员上来收拾,没觉有异常,当天下午就入住了一个大四实习生,大小伙,一个人过来开会,住了两天,觉得屋里有味,但没在意,毕竟便宜嘛,等到第四天,实在受不了找前台,一通翻箱倒柜,给刨出来了,背对背跟尸体睡了四天。小伙子当时就尿裤子了,话都不会说,就哭,“啊啊”叫唤,做笔录的时候,把坐着的塑料椅都抖裂了,觉得背后痒,死劲儿挠,挠得全是血道子,魔怔了。” 郭锡枰突然往走廊去,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小周刚要递纸巾,郭锡枰已经掏出酒精棉。 他的两手依旧雪白,套着层稀薄的皮手套,像是硅胶材质。 “就你这模样,能混到队长?诶,小侯,”小周扬声,“是不是每次都你们冲锋陷阵,他就负责坐办公室写报告。” 侯琢不满,“郭队冲得最猛!” “你脸上也该裹一层,现在有那种脸基尼,蒙脸的,海滨游泳防嗮,啥颜色都有,大红大绿,等我回淮江给你扛一箱,你拿酒精泡一夜就能用。” 殷天在屋里没心没肺的笑,被侯琢用胳膊怼一下后,才收敛。 “走吧,带你们囫囵碗面,去第二个案发现场。晚上我请客,去滨海夜市吃海蛎。” 殷天的手机又响了,带着森然鬼气。 侯琢已经听了很多次,可还是畏怯,眼神下意识兜到沙发,再移向床板,总觉得是屋里怀孕女人还在悲烈地哭息。 吃完臊子面,小周开车安进了鑫城小区。 “当年老赵他们通过血液dna将尾随杀人案的嫌疑锁定在邱辉身上,进而顺藤摸瓜发现了他几个月前的谋杀情|妇案。邱辉抵死不承认自己尾随杀人,但对比结果一目了然。” 小区3号楼204,住着两个合租姑娘。 一个是酒店后厨的洗碗工,一个是干洗店老板娘的侄女,在帮她看店。 小周带着三人穿过狭窄破旧的巷子,“那天晚上11点半,干洗店有婚庆的加急单子,侄女就忙到后半夜,回来的时候被邱辉跟踪,从这,一直跟进小区。” 他们摸进4排3号。 口字型的老楼,殷天仰头张望。 家家户户伸出的纤长晾衣竹杆错落有致,将天空划分为大小不一的棋盘,棋盘上挂着腊肉腊肠,单衣和内|衣裤。 204房,物业已经等候在那,点头哈腰地开门。 门上贴着枯萎的红福和对联。 大“福”字带金粉,可颜色变得陈腐,灰蒙蒙脏兮兮却又亮晶晶,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