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描述着她晕倒前的状况,像是突发性遗忘了所有事件的起因经过。 殷天茫然迷惑,不知手上沾的是谁的血,也不知为什么沾血,甚至看向她的眼神也透着寒凉的陌生。 下午三点,张瑾澜坐不住了,又去了趟心理行为科。 她内心亏欠得紧,早就应该给张乙安和老殷打预防针,甚至应该横插一脚强行“绑”她治疗。 丁一远来了趟病房,问了米和一些问题。 张乙安和老殷在一旁听得惊心动魄,张乙安碎泪点点,老殷攥着拳头,垂着脑袋。 时间越久,米和越寝食难安。 他执拗地想牵殷天的手,不顾伤痛地挪移着身子,疼得五官狰狞,冷汗涟涟,喉头腥甜苦咸。 看着阿成多次劝阻不成,老殷牛一般霍地起身,把床头柜拉走,而后豁劲儿将病床推向殷天。米和抓住殷天手指的时候,整个人弥漫着一种热气升腾的满足。 老莫看得心酸,揉着鼻子冲窗看景。 张乙安更是难过,摸着殷天额头,烧退了,该醒了。 不知是牵手的童话显灵,还是情爱的力量浩瀚无垠。 殷天幽幽转醒,所有人惊呼不止,围过去一圈脑袋。 张乙安哆哆嗦嗦指着自己,“我,我是谁? 殷天神色懵然,看着一张张过分殷勤和喜悦的大脸,“小妈。” “那我呢?”老殷瞪眼看她。 殷天被这架式打得手足无措,“爸?” “我呢我呢,我,我!”老莫笑得花枝招展。 “滚。” 老莫大喜,一蹦三尺高,“她没事了她没事了!她活过来了!” 米和攥紧殷天的手,挣扎地想起身,被阿成一把摁住。 老莫指着米和,“那他呢?” 米和满脸惊惶,死死盯住她,就怕她说出“你是谁”的震荡之词,“小天……我,我……” 殷天眼眶当即赤红起来,徘徊着他的腹部,而后移到脸上,恶声恶气,“我不认识你!你谁啊你!” 米和傻眼了。 众人傻眼了。 米和嘴一抿,眼泪就下来了。 殷天不服输,心理恨恨,就你会哭! 她突然仰头,稚童一般“哇”的一声嚎啕,毫无征兆。 米和又委屈又慌张,挣扎地更厉害,金豆豆也掉得更多。 两人跟比赛似的。 看谁哭得动人,看谁哭的酸楚,看谁哭出了掐花揉水的江南气质。 “好了别哭了!”老殷背着手喝声,“一个脑子不好使,一个大肠感染肚子豁口,不怕再哭晕喽,哭不用力气啊!” 殷天瞪着米和,顾不得头晕,两腮气得鼓鼓,河豚一般,“我要分手!” 米和听得大震,茫然又愚钝,他忙抓殷天的手,可殷天醒来后力气极大,甩了他一次又一次。 “胡闹!”老殷指着殷天,“要不是人家以命换命,你以为你现在能躺在这,你早进审讯室了!” 张乙安不服,瞪着老殷,“你瞎掺和什么,有你什么事儿啊!你觉得感人,这就是天儿最受不了的!别动不动拿命玩来玩去,前有巍子,中有胡志鑫,后有他米和,他要是没扛过去怎么办?有这么救人的吗,怎么着,万一残了,赖我们天儿一辈子啊!” 张乙安上半身工整,下半身拿小腿使劲蹭踢老莫。 老莫不明所以,想着可能是有什么门道,就顺着她的话往下捋。 “对!你们是没看见,天儿晕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她吓得半条命都没了,跟魔怔一样,人也看不见,话也听不见,丁队和郭队都在,他们都看见了,差点就梗死了!好好劝不就完了,划肚子干嘛呀,有必要吗!这就是苦肉计,你这叫什么!叫道德绑架!” 她说得心虚,脚趾使劲抠地。 眼神乱飞,压根不敢看阿成。 张瑾澜抱臂倚着墙,神色索然,“这是ptsd的一种症状,回避和麻木类,非常严重。明明可以好言相劝,却用这种极端方式造成情感的二次伤害。” 这空穴来风的指责瞬间让米和白了脸。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老莫、张乙安、张瑾澜,最后定格在殷天脸上,唇齿颤颤,“我……我没有……” 他慌乱急了,拼命去抓殷天。 肚子火燎一样,整个腹腔都在哀嚎,眩晕一阵阵,逼|入他眼睑,他疼得双眼模糊。 可殷天躲他,将两手揣怀里,向后移,就是不让他碰。 老殷见不得他的忍悲含屈,气得火烧颅顶, “你……你们一个个过河拆桥啊你们! 他横眉冷对,“殷天我告诉你,他是有爹有妈的,他也是个宝儿,是别人的孩子,他跟你没血缘干系他犯不着这么救你,你别仗着人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