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脉北,割呼贝尔草原、石坷河以南给大景,本世子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青年的语气比留吁鹰还要嚣张,还要狮子大开口,这一开口就要了北狄一半的领土。 留吁鹰一下子就听出了顾非池的声音,没有回头,目光依然注视着金銮宝座上的皇帝,留心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皇帝的额角肉眼可见地浮起根根青筋,一手紧紧地抓着宝座的扶手,显然雷霆震怒,却又在苦苦压抑着、按捺着。 留吁鹰心中了然。 如他所料,大景朝现在是臣强君弱,就算他们长狄不出手,大景朝的朝廷内部也已经岌岌可危了。 他既然来了京城,就不能坐视顾非池控制住朝堂。 得让他们乱。 让他们内斗不止,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 这样,他们长狄才能一举拿下中原! 他又朝皇帝逼近了一步,闲适地摊了摊手:“顾世子的意思,可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是想重燃战火吗?” 他笑着说出了这句话,但语速极慢,威逼之意昭然若揭,明晃晃地暴露在了他言辞之间。 留吁鹰是在逼着皇帝表态,逼着皇帝去斥责顾非池的狂言妄语。 他要逼得他们君臣针锋相对。 留吁鹰眯了眯那双褐色的锐目,目光穿过皇帝那看似镇定的外表直击对方怯懦的内心,心下鄙夷而又庆幸。 大景有了这样的天子,才给了他们长狄入主中原的机会,他们长狄等待了数百年的机会! 只是想想,留吁鹰就觉得热血沸腾。 下一瞬,却听四周响起了一片片倒抽气声。 前方皇帝的脸色转为苍白,表情急速变化着,从震怒,变成难以置信,再变成惊骇,仿佛见了鬼。 留吁鹰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地升起一种不太舒服的预感,脊背上的汗毛倒竖,那是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那是一种遇上宿敌的紧迫感。 他的注意力瞬间高度集中,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耳朵动了动。 不只是一个人的脚步。 似乎还有另一人和顾非池一起进来了。 随着脚步声临近,一个温润如春风的男音钻入他耳中,语声不高不低,不紧不慢: “留吁元帅,许久不见。” 这个声音是那般熟悉,是他哪怕在梦中也不会忘记的声音,似乎从幽冷的地狱而来,又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一把撷住了他的心脏。 留吁鹰周身一震,整个人似乎瞬间冻成了一尊冰雕般,动弹不得。 好一会儿,他才渐渐地找回了神智,慢慢地,无比僵硬地转过了头。 就看到七八步外,戴着半边鬼面的顾非池信步朝这边走来,与他一起的是一个温文儒雅的白衣青年,两个青年犹如天上的日月彼此辉映,散发着不相伯仲的光彩。 是谢无端! 留吁鹰的目光凝固在了一身雪白孝服的谢无端身上。 谢无端手捧着那个木匣子缓步走来,平静的眼眸似浩瀚的夜空广袤无垠。 他身姿笔挺,气度高华,步履优雅而不失沉稳,沉静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岳峙渊渟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金銮殿上,不仅是留吁鹰与皇帝,文武百官的目光也落在了谢无端的身上,目光没有片刻的偏移。 殿内一片死寂,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得无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