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飞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掌,掌心贴着他的。 墓园里又安静了下来,太阳慢慢地向西方倾斜。 等谢无端刻完最后的“子谢无端敬立”这四个字,夕阳已落下了大半。 那些抬棺的下人们早就被顾非池打发回去了,就他与萧燕飞一直没有走,在这里等谢无端。 谢无端以清瘦的手指温柔地拂过墓碑,拂去碑上的石屑与尘土。 最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座墓碑。 他转过身,没有留恋地往顾非池与萧燕飞那边走去。 “我们走吧。” 谢无端微微地笑着,眼眸清澈,像是那不染俗世尘埃的山涧泉水,在这满山葳蕤之中,透着一种豁达通透的气度,肃肃如松下风。 顾非池朗朗一笑,吹了声清脆的口哨,三匹马就欢快地撒腿跑了过来。 或者说,萧燕飞的那匹黑马是顾非池的那匹红马咬着缰绳牵来的,它嘴里还咋吧咋吧地嚼着一段草。 再看看顾非池和谢无端的马,萧燕飞真是觉得丢人啊。 红马将缰绳送到了萧燕飞,萧燕飞很顺手地摸了摸它,奖励了它一块糖。 就听谢无端道:“绝影很喜欢你呢。” “我也很喜欢它。”萧燕飞又摸了摸绝影修长的脖颈。 谢无端含笑斜了顾非池一眼,又道:“绝影从前在西北是野马群的一匹马王,是阿池亲自驯服了它。” 萧燕飞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看向谢无端,又去扯了扯顾非池的袖子。 顾非池点了点头。 “绝影的性子很野,除了阿池,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它这么喜欢一个人。”谢无端微微地笑,翻身上了马,“这大概是……” 爱屋及乌。 他一夹马腹,驱马而出,最后这低不可闻的四个字也被黄昏的晚风所吹散。 三人一路策马疾驰,总算赶在西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这个时间出城进城的人不少,他们也免不得降下了马速,慢慢地往前踱着。 “阿池。”穿过城门后,谢无端对着身旁的顾非池低唤了一声,“你看那里。” 他浅浅笑着,若无其事地以目光牵引着顾非池看向了街旁的一个茶楼。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一向默契十足,往往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明白另一人的意思。 顾非池不着痕迹地抬眼望了过去。 茶楼二楼一扇窗户的竹帘子放下,挡住了里面的人,但隐约可从竹帘的缝隙窥见帘子后的人影以及一把放在桌上的弯刀。 这是留吁鹰的佩刀。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倒是有心了。”顾非池似笑非笑道。 谢无端只望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策马继续前行,了然道:“朝上变得太快,由不得他再等下去了。” “阿池,万寿节那天,他定会去找你。” 夕阳差不多彻底落下了,百姓大都归家,街上越来越空旷,马匹欢快地撒腿飞驰。 顾非池先把萧燕飞送回了城西的葫芦胡同,可他甚至没机会跟萧燕飞道别,黑马九夜“恢恢”叫着,迫不及待地进了殷家大门,生怕晚一步它就会被带去卫国公府似的。 马背上的萧燕飞回头对着门外胡同里的顾非池挥了挥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