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二小姐渴望被爱,得不到才会生气。” “而你……” ——[……别说了。] 可她已经说了出来:“你也在渴望什么吗?” 一切都在沉默,除了雨。 云乘月单手拎起兔子耳朵,又移动手里的伞,让它更多地遮住兔子,自己后背却淋了雨, “你生气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因为‘我怀疑你’这件事本身,是么?” “那么,为什么我连这一点点怀疑都不能有?哪怕我都直接问你了,没有暗中揣测、没有疑神疑鬼,你却还是要生气?” “为什么?你在期待什么?” 雨静默地飘着。 静默之中,黑雾升起。它们在她面前缭绕、成型,化为一道修长人影。 青年站在她面前的台阶上,垂眼看她,带着天生的阴冷和艳丽。他原本就比她高一个头,这样一来,他就更高了一些。 “我没有任何期待,除了将仇人挫骨扬灰。” 他神情却坚固冷漠,没有丝毫迟疑。 云乘月摇头:“只要是人,就会有期待。” 每个人都期望得到这样的情感:被关心、被信任、被注视……被全心全意地爱。过去的云二小姐——她自己——是这样,那位平庸无聊的云三小姐亦然。 那他呢?哪怕薛无晦总是一副冷漠多疑、只想复仇、别的都不关心的模样,哪怕他能用最平静的语调叙述被背叛的事实…… 他是不是也仍然渴望被人关爱? 但只有她看得见他,也只有她能被他信任——契约写得明明白白,容不得背叛的空间。他是不是有意无意对她寄托了某种复仇之外的渴求,却从不说出来? “如果你希望我全心全意对你,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云乘月很坦率地说:“假如我之前的问题伤害到了你,那真的很对不起,可我真的想知道‘祀’字和你有没有关系。” “但只要你说一句不是你做的,我就会相信你。” 她将伞柄后仰,仍抬头望着他,等着回答。 他垂着眼帘,目光始终没有离开。 “我……” 倏然,他闭上眼。他冷冷地质问自己:你这是在做什么?于是他再次睁眼,看见眼前雨幕飘飞;他知道雨应该是湿冷的,但他感受不到,因为这是活人的世界。 他的唇角一点点牵起。所谓的微笑,有时候等同于冰冷的武器。 “云乘月,自作多情是病。” 他轻柔地说。 “你直接回答我。” 薛无晦笑了。雨水如雾,他眼中却有更幽深的迷雾。 “和我有关。”他扬起眉毛,一字一句,“如果我说,‘祀’字为祸一方,这件事和我有关呢?” “……真的?你不要说气话。” 云乘月握紧伞柄。 “薛无晦……” “云乘月,你还没明白吗?我如何回答都不重要。” 他倾身过来,面容离她很近,冰冷的发丝触碰在她脸上。他对她微笑,眼神却冰冷幽暗。 “即便这一次不是我,下一次也会是。你总要面对这个现实——你和我一起堕入深渊,或者……你宁死不肯屈从黑暗,便只能和我同归于尽。” 他消失了。 云乘月握住胸前的翡翠水滴吊坠。这是通往帝陵的钥匙。一瞬间她几乎想在这里开启入口,但旋即她清醒过来。而且,就算去了帝陵,他就愿意正面回答吗?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