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都已被隔出了无数细小的血痕。伤口遍布,切碎了她面庞原本的明净纯美;血液流成细小的线条,还没来得及滴落,就凝固成了一道血疤。 也因为这些血痕的衬托,她额头的光洁无瑕就变得更加显眼。 而在这片白皙的额头上,一枚光芒明亮的“生”字流转不息。 而在“生”字之上,还悬浮着另一枚书文,正是方才躲在云乘月背后的“梦”字! 原来它不仅仅是躲藏起来,更是心一横,直接臣服,把自己变成了云乘月的书文。 书文必须要修士自己领悟观想、挥毫写出,从无例外。至少,在绝大多数修士的认知里,这都是不可动摇的真理。 可“梦”字不同。无论它是死灵,亦或仅仅是书文有灵,它都拥有自己的意志。 拥有自己的意志,它才会拼命逃跑,又才会为了保住自己,而选择云乘月成为它的主人。 也正是因为它足够果断,甫一照面就主动臣服、开始和云乘月的灵力融合,薛暗才无法硬抢。毕竟,强行剥夺他人的书文,一来违背国法,二来也会威胁到修士的性命,三来还容易导致被剥夺的书文烟消云散。 而薛暗想活捉“梦”字。同时,云乘月猜他多少还是要顾忌司天监,不好无缘无故取了自己性命。 所以他才以实力威胁、以言语恫吓,企图让她自行交出书文。 “其实如果你好好和我商量,我也许会乖乖听话。” 云乘月站直了身体。 她右手提着玉清剑,而左手则握着一支朴素粗糙的毫笔。这笔看似平平无奇,可它仅仅是简单地存在于那里,就像带来了某种气场,令四周张牙舞爪的扭曲之力退开不少。 “镇山河……哦,我险些忘了,王道恒的笔还在你这里。” 薛暗扯了扯嘴角。又是那种带着嘲讽的、僵冷而略显怪异的笑。 “你莫不是以为,拿着旁人的宝物,就能战胜高出你两个大境界的修士?”他看看她额心书文,目光凝了凝,语气却还是不屑,“再加一个天生道文,一个废物古文,又能如何?” 这位飞鱼卫之首果然是洞真境,也就是和荧惑、辰星他们同一级的高手。 若是在外面正面对敌,云乘月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但这里不是“外面”。 “不要小看古文,更不要小看地头蛇。”云乘月认真地回答,“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地头蛇有多么了解本地的规则,又多么擅长……用规则来反抗强龙。” “薛将军,我请教一个问题。既然您是高出我两个大境界的洞真修士,为什么一直都只表现出第四境的化意修为?” “是因为只想如此,还是不得不如此?” 白玉描金的面具背后,薛暗的双眸轻轻眯起。这个神情细节也和薛无晦一模一样,只是无人看见。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只在一瞬间,刚才加诸于云乘月身上的压力,全部反转,尽数还给了他!不……甚至是十倍、百倍、千倍的压力,瞬间压得他近乎窒息! “唔……!” 咔擦——! 白玉面具出现了一条裂痕。那痕迹自眉心而起,斜斜劈过薛暗的左眼。 薛将军勉力抬头。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听见了自己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肺部像被巨手狠狠攥紧。而他浑身的修为被某种力量束缚住,只能发挥出不到一半的实力。 “你……” 他盯着对面的女修。他盯着她,盯着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的血痕,现在它们都被缓缓修复;她额心的书文明亮得刺目,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过分耀眼。 薛暗张开嘴。他也听见了自己下颌关节在咔嚓地响。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