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忍不住瞪着那位师妹的背影,莫名有些讪讪的。真奇怪,他再怎么说也在书院修读了两年有余,什么厉害人物没见过,可现在这位新来的师妹,用长辈似的口吻教训他,他却无论如何提不起反驳的心,下意识只能点头应是。 这位新师妹倒真是像传言中一样,颇有不凡之处。 晋文显摇摇头,翻了几页手里的书来静心,最后才重新闭眼入定,以神思感悟师长传授的律法之道。 没想到,才感悟不久,他却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电,射向亭中石碑。 这一眼看去,他就见原本题着“知行台处”的石碑上,居然被一张练笔用的草稿纸覆盖住了。 而那泛黄的、粗糙的草纸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有事找鲁润师兄,代胡祥师兄留。 晋文显呆呆地看着那草纸。 过了好半天,他才去瞪那头的师妹。然而她已经重新坐好,背对着他,继续好好练她的字了。 “云师妹……” “规矩说不能够了吗?” 这倒是没有。 可谁会干这种事?! 晋文显干瞪眼。 可瞪了一会儿,他看见她纤细高挑的背影蜷缩在过矮的凳子上,姿势异常别扭,临摹字帖的手却不曾停下。 再一想,无论如何,她是今年内院考核中名副其实的第一名。若是往年正常时候,这样的学子都是师长爱重、众星捧月,哪里会像她一样,在书院中处境尴尬…… 明明说起话来,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晋师兄感到了一种没来由的愧疚。这实在没理由,他都是按规矩办事,不曾做错一丝一毫,为何愧疚? 他考虑了一番,觉得应该是自己修炼不到家,对律法之道理解太浅薄。 是以,他重新入定,决心这一回一定不能被无关紧要的事打扰。 至于那张挂在传送石碑上的草纸…… 就当没看见了。 反正闭上眼,也确实看不见嘛。 晋师兄心安理得起来。 …… 日头渐移。 到了夕照,到了月升,到了星空流转。 知行台入口早已过了热闹的时候。在吃晚饭的时候,大部分学子就已经出去了。他们或三两结伴,或特立独行,但无不经由传送点所在的亭子,离开了辛苦学习一天的地方。 伫在一旁的云乘月,自然收到了数量庞大的注目礼。 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主动抬头看旁人一眼。只有在有人想要撕下那张“寻人启事”时,她才会出声阻止。 次数多了,不是没有冲突的苗头,但都被旁边的晋文显一一阻止了。 知行台授课结束,按说他的值班也可以结束了,但也许是怕她偷跑进去,晋文显还是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守在一旁。 到了再没有学子出来,晋文显也还是留在这里。 云乘月放下笔,又回顾了一遍今日的临写成果。说来微妙,在吵闹的、不舒服的环境下练字,她写得竟然还要好一些。这是为什么? 她一边思索,一边拿起手边的点心,往上一抬,递到晋文显手边。 “晋师兄,请。” “……云师妹?” “晋师兄没吃晚饭,也算受我连累,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