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鼾声。难以形容的混合味道飘散出来。她屏住了呼吸。大通铺就是这样,几十个人睡在一起,清洁干净都只是妄想。 平房后面有一座废弃的马厩。听说这济贫馆以前还养马,后来养不起,马卖了,马厩也就废了。 因为前两天他们没钱交给济贫馆,便被从大通铺里赶了出来,只能住马厩。云乘月也才知道,原来济贫馆也要交一点钱才能得到救济。 庄小狗坐在马厩门口,靠着干巴巴的木头柱子,闭眼打座。 云乘月走过去,踩到了“嘎吱嘎吱”的干草,也就让他睁开了眼睛。 “找到工作了?”庄夜问,有点不耐烦,“要再找不到,我们连马厩都住不了。” 云乘月想也不想就说:“说得这么容易,有本事你自己去打工。” 语气有些暴躁。 庄夜有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云乘月自己也发觉了,赶紧深呼吸。 “乐观一点,其实马厩比通铺好多了。”她说着,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打了一整天的杂,她这会儿只想休息,不想浪费精力吵架。 她打开油纸包,自己拿了一个饼,再将剩下的扔给他:“找到了,还给你带了个饼。” 一边说着,她一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刚才喝的海鲜粥已经消化光了,这会儿啃饼也啃得津津有味。饼是杂面揉的,口感粗粝,好在有油气,又添了点小海鲜肉,吃起来很香。 咬了好几口,她才注意到,庄夜也在闷不吭声地吃着。他也大口大口地撕咬着冷却的饼子,没有一点嫌弃,动作堪称凶狠。风卷云残地,三两下就吃完了,连点渣都没剩。 云乘月不觉有点发呆。飞鱼卫不是入品的官员?怎么庄夜吃起东西来,比店里的小伙计还粗鲁。 “你不会噎着么?”她不由说了一句。肚子里有了踏实的东西,身上积攒的疲劳、心里的焦躁,也随之消失不少。她现在又平和下来。 庄夜端起手边缺了口的水碗,仰头就一气喝干。当他放下碗,借着微微的月光,云乘月看见碗底沉淀的泥沙。 “有水。”他这才说了一句。 云乘月也觉得喉咙有点干,就盯着那只碗看。 庄夜有些警惕地把碗拉了拉:“看什么?” 云乘月问:“我怎么没碗?” 庄夜说:“我只拿了一只。你要的话自己去拿。” 云乘月“呵”了一声,从腰间摘下一只小小的水囊,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这是店里淘汰下来的,老板娘没舍得扔,补了一补,拿给她用了。 这回轮到庄夜直直盯着她。 云乘月更加露出一丝微笑。 半晌,两人却都泄了气。 要真说起来,他们俩一个是世人瞩目的天才修士,一个是身居要职的青年官员,现在居然沦落到为了一口清水相互眼红,实在滑稽。 庄夜拍了一下地面,狠声道:“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 这当然也就是气话。他对云乘月发了道心誓,绝不能将这一切遭遇泄露出去,否则当场道心破碎。再说,他也知道,罪魁祸首肯定修为高深,他不是对手。 云乘月也跟着叹了口气。 她托着腮,望着天空。罗城的夜晚几乎没有灯火,夜空清朗得能看见每一丝云;深邃的夜空流淌在云层间隙,也流淌出星月的光辉。 她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司天监预备役的身份。可自从修行以来,她从没有机会好好观测星空,也没有谁教过她。薛无晦倒是提过几句,可他本人也并不擅长观星。 庄夜也望着星空。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