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清曦,永远不要放弃……” 她的眼睛渐渐合上。 “阿娘,求求你,求求你再坚持下去,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 庄怀星却几乎听不见了。她望着上方,视线越过那纷纷的花雨,越过那云,越过那天空,一直往上,飞过了时间和空间,飞到了很多年前。她看见了幼时的自己,看见了年轻的、没有受过伤害的养母,看见了那个改变一切的雪夜…… 她脑海中升起一个念头,一个埋藏多年的念头。 ——如果那一天……没有嘴馋出去买肉,就好了。 ——阿娘,对不起…… 庄怀星的目光凝住,彻底不动了。 片刻后,庄清曦放声大哭。 …… 当庄怀星在为了往事而拼命时,云乘月已经击倒了所有护卫,踏上了通往御座的台阶。 “辰星,拦住她!” 报幕背后,天子暴怒呵斥。 “放肆——退下!” 辰星站在她面前。 她五指张开,按在镜面上;银镜烁烁,出现一个“禁”字。 与此同时,云乘月身下也浮现一个大字——禁。 两枚文字同时震颤,如同共鸣。道道光柱升起,将她禁锢其中。 “再往前一步,就会粉身碎骨。”辰星警告道。她银白的长发在四周飞舞,她额头上也显露出一枚文字。 那是一枚“镜”字。 “无须攻击我,那是徒劳。”辰星冷冷道,“在‘镜’字面前,一切攻击都会被反弹回去。” “镜?它是这么告诉你的?”云乘月往前走了两步,在堪堪要碰到光柱时停下,“你有没有看见我送来的画册?” “没有。”辰星面无表情。 云乘月说:“你看见了。” “闭嘴。” 辰星出现怒容。她比了个手势,令光柱从两侧合拢:“你越界了!” 云乘月叹了口气,伸手探入怀中:“既然如此……” “动手——!” 她扬声道,同时扬起手——一支梅花簪出现在她指间,转瞬化为长剑。其通体银白,如一段流动月色,正与太清剑一模一样。 辰星忽然色变。 她想要转身,可为时已晚! 当太清剑接触到光柱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光柱如冰消雪融,纷纷被剑光吸收,毫无抵抗之力。 轰——! 而这一声,则是大修士的法器相撞之声。 待烟尘散去,薛暗的长刀已然抵在辰星的镜面之上;辰星长发怒飞,想要绕到后面刺穿薛暗,却被一枚古朴的玉璧阻挡。 “薛暗,你竟敢——!” 水镜背后传出暴怒的是喑哑之声。 辰星死死盯着薛暗。半晌,她唇角留下鲜血。那不是红色的血液,而是银白的液体,好似水银。 黑色雾气簇拥着薛暗,好似来自深渊。而他本人双手握刀,面具跌落,露出一双湛然有神的眼睛,和一张同样冷漠,却多了生气的面容。 “为什么?”辰星盯着他,目光一瞬迷惘,“我以为你是最不会背叛的那一个,为什么?” 薛暗没有答话。他们的力量相互角斗,僵持不下。 好一会儿,他才淡淡道:“也许因为,无论陛下再怎么不把我当个人,也总有人把我当人看。” “若只我一人,为陛下粉身碎骨又何妨?” “但那些把我当人看的人……他们不该死。” 更远一些的地方,飞鱼卫隔绝了这片战场。场上禁军已经被云乘月瞬间击倒,太子身死,最强悍的辰星被薛暗绊住,而三清阁的官员?一群二愣子,根本不是飞鱼卫的对手。 至于各世家、各官员,都忙于自保,无暇他顾。庄家家主在躲避混乱之余,还抽空指着庄怀星的尸体大骂,并吩咐说不许去管哭泣的庄清曦。 至于更远处的军队,一则来不及反应,根本不知道这里出了事,二则…… ——[云乘月!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住了星祠,还有各地据点,如粮仓等。“封锁装置”也已经安装完毕。你那里如何?] [目前一切顺利。] 再没有任何阻力,云乘月走上台阶。 她迈过最后一阶,撩开薄薄纱帘,看向那面水镜。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她平静道,“你究竟是谁?”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