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匪徒联手篡权,毒死符九丘卷走巨财之后解散了匪寨。 符危说,他让符九丘小小年纪上战场,本就心中亏欠,若不报此仇不能解心头之恨。 他说的情真意切,符远按住心底所有的疑问,选择相信。 “此事与你无关。”符危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再像多年前那样骗他。 如今的符远,也不像少年时那般天真好骗。 符远倾身怒道,“你是我祖父,怎会与我无关!你……” “听我的话,离开长安。”符危打断他道,“陈年旧事本就与你没有干系!多年前你留崔凝一命的时候,心里明知道可能会引发什么后果,伱从来不是个蠢的,可你还是做了。” 符远的怒意之在一瞬间,随后便是失望,“我一直相信你是因为报仇。倘若你当年告诉我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今日布下的局完全可以脱身。你骗了我。” 符危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当年符远接手一部分暗卫不久便完全掌控,就连他这个老主人都无法插手驱使,当时他心中不无自豪。哪曾想一时不察,竟然留下这等祸患! 他更后悔把符远教成一个君子。 符危眸光暗沉之中仿佛有万般情绪翻涌,却被死死压在平静之后,可是干涩的声音却泄露了一丝情绪,“今日你倘若不离开,便会是我的万劫不复。” 符远浑身一震,脑中嗡嗡作响。 半晌,他颓然坐回去。 两人对坐无言,过了片刻,符危起身提着灯笼缓步走出密室。 符远看着有些佝偻的背影,放在腿上的手指微蜷。 屋里再度陷入黑暗。 许是因为方才一瞬的光明,此刻的黑暗显得比之前更加黑沉冰冷。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听过种种传言,也曾有过动摇。 可他们符家一介寒门,想从底层爬上去多么艰难,符远不会天真的以为只靠着一腔热血打拼,就能够从世家排挤之中触摸到权柄。所以祖父杀伐果断,行事手段狠辣一些都不难理解,但他相信,祖父或许不是君子,却始终是一个直臣、忠臣,是心怀天下百姓的宰辅。 他一直都想成为祖父那样的人。 而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看到的祖父,只是对方对自己展现的形象。 他并没有那么了解自己的祖父。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从眼尾抹过,指尖似沾染一点温热。 符远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心软之人,就算是当年,也并不是存着一定要救崔凝的心,送她离开不过是减轻自己内心的罪恶感。 事实上,她在那种条件下竟然能顽强活下来,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他不似魏潜那般珍重每一条人命,战争、徭役、变革,哪一样不会死人?每一项政令在实施的过程中都可能用无数人命去填。 尽管他认为必要的牺牲是不可回避的,但也绝非视人命如草芥之辈,他的抱负也不只是权柄或荣华富贵。 可是,倘若他最引以为豪的祖父曾经脚踩万千尸骨呢? 符远一直逃避,现在却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 密室门再次打开,数名黑衣人进来。 “小郎君,主人命我等护送您离开。” “好。”符远站起身。 城外,朔风忽急,压低野地里的枯草。 伏在草中的黑衣人若隐若现,竟有数十人之多。 一人低声道,“郎君叫咱们在这等,等谁啊?” 又一人低声呵斥,“噤声!” 顿时四下连呼吸声都不可闻,只余风卷过草地的哗哗声。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小道上出现一行策马疾驰的黑衣人,在那群人中间围着一个身着狐皮披风的年轻男子。 地上的钉刺闪着寒光,马匹一踏入立刻扬蹄嘶鸣。 “咻——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