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钱,万一挂了?就再练,多考总是没错的。 “行,那爹趁着?热乎劲儿试试。”唐墨鼓起信心,找教练预约了?腊月二十六,年前的倒数第?二场考试。 他瞧过月份牌了?,那天诸事皆宜,是个好日子。考之前让冬月顺便烧根香,灵不灵的多念念。 最重要的是,板厂二十四算账歇工,他二十五在家突击的同时还能守着?锅炖鱼炖肉,不耽误正事儿。 唐墨计划周详,也舍得?下功夫,报名后每天夜里都翻个把钟头的书,生怕考不过被一双儿女?笑话。 “老黑,歇会儿吧,”姜冬月看他绷着?脸抿着?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便端了?筐带壳花生过来,“吃点再看,这不离考试还有?八|九天吗,来得?及。” 唐墨摇摇头,满脸的正气凛然?:“不吃了?,我得?抓紧时间,时间就是生命。” 姜冬月:“……那也不能天天看。年根儿底下本来就忙,别把你累着?了?。” “没事儿,”唐墨把《驾考宝典》卷成?喇叭状,深沉地?叹了?口?气,“笨鸟先飞,再不行还有?头悬梁,锥刺股,我说啥都得?把这破考试过了?。” 不然?老父亲的脸面往哪搁啊。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铁门有?些动静,王满仓的声?音随后响起:“老黑在家不?老黑,我找你窜忙来啦!” “在家,哥你吃饭了?吗?”唐墨忙掀帘子迎出去,又给王满仓抓花生,“尝尝,后晌刚炒的。” 王满仓:“哎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真是赶上?了?。” 他边说边抓几粒小的,捏开口?往外倒花生米,一边吃一边说起来意,“大队通知了?,叫晚上?八点都过去抓阄儿,抓着?哪块宅基地?算哪块。” 唐墨咂咂嘴:“怎么抓个地?整得?神神秘秘,还大晚上?行动,啧。” “甭提了?,比贼还像贼呐。”王满仓从兜里摸出烟点燃,“一共放十五块地?,至少二十几家抢,看运气吧。” 姜冬月之前听唐墨提过一耳朵,但并不了?解具体?规则,好奇道:“要是都抓住了?咋办?比如你和老黑,一人抓着?一块,能给两块地?吗?” 王满仓:“那不成?。大队干部?猴儿精,像我跟老黑这样的算一帮伙,抓的多也只能挑一块地?,剩下的分给别人再抓。” 担心姜冬月不知道押金的事儿,王满仓没敢细说。因为这次村里放宅基地?的规矩特别繁琐,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听得?人脑袋瓜嗡嗡的。 他自己整交了?八百块钱,才登记成?“主标人”,唐墨则交了?五百块记成?“次标人”,无论抓到什么阄儿都算他头上?,自己不落东西。 次标明显是出钱出力给主标帮忙,人数越多越容易中。然?而大队又有?要求了?,每个主标顶多配一个次标,防止有?人家呼啦啦来一群,不公平。 叼着?烟琢磨,这些规矩没啥问?题,可王满仓心里就是贼别扭。他们家自太爷爷那辈就在石桥村讨生活,因为祖辈贫农,最早的宅基地?是免费分的,后来社员掏点钱,还给办个证。 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村的大队捣鼓这些,比城里做生意还有?门道,真是稀奇。 “我想着?尽量办成?,要是手?气臭抓空了?,就得?千方百计打听谁家卖院子。”小卖铺的便宜烟不经抽,王满仓很?快抖落烟灰,将烟蒂踩灭,低声?抱怨道,“小龙媳妇脾气太冲,见天跟会粉吵架,我一天三顿加夜宵地?劝,死活劝不完,明年必须分家了?。” “……”姜冬月和唐墨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王小龙去年冬至娶亲,他们俩都去窜忙了?,当时还嘀咕过新媳妇个头瘦小,嗓门也低弱,恐怕是个脸皮薄的内向人。 结果人不可貌相,新媳妇翻过年就开始和王小龙干仗,各种挑公婆的不是,哪怕钱会粉嘴皮子利索,在村里数得?着?能说会道也没招儿。 逼急了?甚至偷偷找姜冬月哭过两场,眼睛差点肿成?核桃。 毕竟疏不见亲,旁人不好顺着?说什么,姜冬月想了?想安慰道:“过日子上?牙碰下牙,没有?不拌嘴的时候,等他们自己当爹当妈,估计就磨合出来了?。” 唐墨:“对?,小龙他俩都年轻,没个定性,还得?再长长。” “看命吧,过成?啥样算啥样。”王满仓说着?,“咔嚓”按下打火机又点一根烟,“反正做老人的给他们抻够劲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