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好。张红将话筒放下,起身前去迎接,将这件小事抛在脑后。 …… “你怎么这么晚?” “主要还是在忙城区重建的事情。” 竺康文是个面相方正,神态严肃的男子,但在回到家以后,他的脸部表情还是很快放松下来,顺便将外套放到门旁的支架上。 “这几个月城里谣言满天飞,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 竺康文目前不过四十岁,称得上年轻有为。当然,这同样和他在之前的“巢母入侵”事件中的表现出众有关。 “你最近没看着清月?她说留在学校里没人来接。” “有一天是……我忙着忙着忙忘了,”竺康文叹了口气,显然也是觉得对不起,“后来,我让司机帮忙接回来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得好好照顾她。” “是,是,我知道。” “来吃饭吧。” 两人回到厨房以后,发现女儿正拿着快子,盘子里的炸鸡明显缺了好几块。小姑娘的腮帮子边上还黏着油渍,看到爸爸妈妈过来,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夫妻俩面面相觑,全都笑了起来。 他们家的宝贝就是这么可爱,看得人心都会融化。 这天晚上,昏黄的灯光中透着温馨,一家人围在餐桌旁,其乐融融地吃完了这一顿晚饭。 尽管还有着这样那样的烦恼,常年聚少离多,但谁也无法否认,这是个幸福的家庭。 …… 夜色已深。 竺清月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竺康文放下手边的故事书,吐了口气,轻手轻脚地为女儿掖好被子,关上夜灯,走出房间。 他疲倦地揉了揉眼睛,打算回卧室和妻子说会儿话。 结果,等他回到房间以后,发现妻子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连睡衣都忘了换。 看来是真的累了啊。 这也难怪……竺康文有自知之明,他平日里虽也称得上忙碌,但毕竟是呆在大后方的安全处,和妻子那种随时可能遭遇生命危险的处境完全没法相提并论。 竺康文心疼她,可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个很有自己想法——换个说法就是很固执的人,别人的劝说她听归听,却不会放进心里,哪怕是至亲。 唉,等明天再聊吧…… 想到这儿,他的心头同样倦意上涌,关上灯后,在妻子身边躺下。 …… 半夜两点的时候,竺康文突然被一阵声响惊醒。 房间内一片漆黑,男人迷迷湖湖间往旁边一伸手,却没摸到人,只碰到了被子。发现妻子不见了,竺康文这才睁开眼。 他屏气凝神等待了片刻,那声音又一次响起。果然不是他的错觉。 只是,这声音相当轻微,就像是昆虫爬动的声音。放在几年前,他肯定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响动就惊醒。 但在“巢母事件”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它不但夺去了许许多多人的性命,幸存者们的人生同样发生了重大改变。 拿竺康文举例,他在大战期间一直呆在前线,负责人手物资的统筹调转,而那个时候整座天海市到处都有邪灵入侵,一座座受到远境力量污染的临时鬼屋诞生,如雨后春笋般浮现。哪怕是人手集中的对策部门都不例外,谁都不知道大本营会不会中招。 拥有抵抗能力的灵媒倒还好说,像他这样的普通人,一旦不小心撞上了邪灵,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那段时间的他晚上根本不敢熟睡,强迫自己保持在一种稍微有动静就会立刻清醒的状态。久而久之,这种生活状态甚至会对人的神经系统和心智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就像是一种战争后遗症。 竺康文的神经衰弱从那时候就没好转,还患上了严重的失眠。他之所以全身心地忙碌于工作,原因之一就是希望自己能疲惫到一沾床便能倒头就睡,这样不至于没日没夜地在床上辗转难眠。 妻子……是去卫生间了吗? 他有些无奈,困倦地起身。 也许是下水管道的声音,也许是家里进了老鼠。 其实这事儿不急着非要深更半夜去解决,一般人可能转过头去就又呼呼大睡了。但他深受失眠的困扰,会下意识地会被这样的响动夺去注意力…… “冬,冬,冬。” 又来了。 声音从楼下传来,在他走出房间后,变得更加清晰。 这响声中似乎还隐藏着某种规律。难道是大门没关紧,被风吹的? 这可不行,说不定会遭小偷。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