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乡,所以被发配充军……”
狄青低着头,不敢让皇帝看到他不太自然的表情。
因为他撒谎了。
其实失收打死人的是他的兄长,他是替兄长顶罪的,才入的行伍。他那时候年少,一人活得光棍,可是兄长有妻有儿,兄长要撑起一整个家。更何况他哥不是无事生非之人,着实是被人欺压太甚,才忍不住反击。
那人隔日发急病死了,却把罪责扣在狄家身上。
狄青一个人把罪扛下,然后被刺了面。兄长把家里的田地全部卖了,使了钱,才叫他能到东京充军。
说是充军,其中也大有不同。若被发配至边境,那是有去无回,若被发配去穷乡僻壤,说不定军饷都被上级全吃完,自己要饿肚皮。
东京,天子脚下,好地方啊!
军中包吃包住,工资按时发,狄青的日子不算难过。他性情和善,同事跟他相处得不错,大家喊他帮忙,他从不推辞,同事和上级都觉得他是一个讲义气的汉子。
这回官家找人干活,他们这一支军的人都推举他来试试。他本来以为是走个过场,肯定选不上自己。
谁知因为他脸上有刺青,其他人都被刷了,独留他这个“丑”的。
“青的骑术,朕是信得过的。”萧靖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以后你不用去御马直,且充当公主的骑马师父。她日常出游,你也跟上去,护着她。”
狄青:震惊!
所以他这是转职了吗?
他给公主当老师和保镖,这是升官还是贬官?
狄青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他被官家带着去见公主。他自知貌丑,低头不敢看公主的容貌。公主很和善的性子,先是问他的姓名,再问他年岁生辰,又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教她骑马。
他躬身道:“小的叫做狄青,今年二十五岁,明日公主若得闲,可以出去练骑术。”
官家说了,允许公主在猎场练习骑术。不过公主是初学者,只怕短时间内技艺不精,官家不允许公主在城中驰马。
这是应该的。
东京城那么多人,只怕哪个不长眼的突然窜出来,吓得公主落马。
有狄青陪着,赵志冲兴冲冲地跑去看自己的小马,这匹马儿是枣红色的,一双大眼睛真漂亮。她一边顺着马儿的鬃毛,一边说:“我想在上元节前排好一出新戏,其中有骑马的戏,我能请狄先生指导艺人的骑术吗?”
“当然可以。”狄青答应下来这件事。
外面仍有一丝霞光,映得火红色的天空特别美丽。狄青扶着公主上马,然后他牵着缰绳,让她骑着马在院子里先走几步。
“啊啊啊啊啊啊——”
志冲险些激动地喊起来。
原来骑马的感觉是这样的!
她紧紧地抓住缰绳,身体僵得一动不敢动。可是马儿会动,它每走一步,都让她紧张极了,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摆才好。
“公主且放松一些。”
“腰肢不必这样硬,可以动一下。”
“对,很好。”
志冲渐渐把握到骑马的节奏,她低头看下去,看到狄先生脸上的刺青。她曾偷听哥哥跟亲卫说,要给她找个丑的骑马师父,但是她看得分明,狄先生一点儿也不丑啊。
他人生得高,擅长武艺和骑术,甚至有几分俊朗。他说话不是东京的口音,大约是外乡人。
公主问:“狄先生是哪里的人?”
“青是汾州西河郡人。”狄青想到家乡,自嘲一下,“旁人都说衣锦还乡,青在家乡的名声很坏。”
“为什么呀?”赵志冲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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