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将靠枕塞到她身后,絮叨道:“您先别着急,关月姐姐没事,她现下正在后头呢。” 后头?陆今湘没听懂她话中意思。 鱼柳便将事情因果解释一遍,原来关月愧疚当时没能救下主子,羞于面对主子,没脸在主子跟前露面,这不,现下正跟在马车后头走路,既是惩罚自己也能警醒四周。 陆今湘皱起眉头,当时的事怨不上任何人,甚至就连她自个,也不清楚怎么就头脑一热扑了上去,又关关月什么事。 她忙吩咐人将关月传唤过来,又小声呵斥鱼柳怎么不早些告诉她这件事。 鱼柳委屈:“是关月姐姐不让我说的。” 况且,她们这些下人其实都蛮懂关月姐姐,主子差点出意外,当时你没能救下主子,已经是疏忽职守,主子不说那是主子脾气好,但并不意味着你没有责任。 没一会儿,低眉搭眼的关月走了进来。 方才一路跟在车队后头,风.尘仆仆,身上沾满灰尘,就算进马车前拍打清理过,发丝鬓角也一时清理不干净。 她匍匐在跟前,卑微地祈求陆今湘治她罪。 陆今湘命若娟搀扶她起来,摇头说不至于,让她别过分苛责自己。 关月低着头,秀美的面庞上睫毛微垂,神色流露出苦笑。 她哪是苛责,与其说是苛责,不如说是恕罪。 关月是个聪明人,正因为是个聪明人,所以才在狼扑上来时停顿了一瞬间,虽说只是停顿一瞬就冲了上去,但说到底还是自私占据上风,没有立即舍生奉献的决心,这点就不如耿直简单的鱼柳,当时她什么都没想就扑了过去。 后来事情平息,直至回去营地的路上,狼扑过来的画面反复在她脑海里盘桓,巨大的愧疚不安像一汪潮水压着她胸口,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个就是个白眼狼癞蛤蚧,实在有愧主子这段时间的优待。 她没有多解释,默不吭声跪下,低声恳求主子惩罚。 陆今湘叹口气,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关月心中纠结的点,但关于这点,她并没有怨怪她,当时那种情况,除了毫不犹豫将生死置之事外的鱼柳,有谁不会生出短暂的踌躇呢? 更何况,后来关月还是不管不顾冲上来了,说实话,别看她当时下意识推开六公主,真叫她反应过来,还真不一定有关月这样义无反顾的决心。 因而,她从没有埋怨过她,如果说真有什么,那就是鱼柳这腔对她毫不保留的忠心,让她为之动容。 陆今湘剖析一番,关月浑身一震,抬起头,泪水情不自禁沿着脸颊淌下,万万没想到,主子不仅不责怪她,反倒还变着法开导她,这更加让她无地自容,不由双手捧脸肩膀耸动痛哭流涕。 * 马车慢悠悠走着,陆今湘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睛就要睡着时,车辆骤然停住,一个侍卫打马来到车帘前,低声禀报说大公子吩咐修整一段时间。 陆今湘睁开眼,表情平静,半晌点头说好。 车马停下,关月鱼柳想搀扶她下马车,却被陆今湘推开,说马车内待着就好,关月愣住,刚想劝马车内虽好但坐了许久合该出去松动下筋骨,但还没说出口,陆今湘思忖一会儿,自个又想通了,命人搀扶她下马车。 几人一头雾水,不懂她这时而变幻的态度,倒是若兰若有所思,这几日关月没在跟前伺候,她却是贴身伺候,一次也没见大公子过来看望,只背地里默不吭声采买各种零嘴,这件事许是让少夫人误会了,以为大公子不在意这一胎。 但要叫若兰说,大公子岂是不在乎,那是太在乎了,所以才听风便马不停蹄奔赴隔壁城镇,有时踩着朝露走临着晚霜才回,之所以不过来看望少夫人,无非是情怯难忍罢了。 几人掀开帘子,踏出马车,侍卫已经在旁边树下支起一个小桌子,地上铺着宽毛衫地毯,桌上摆着几样水果和一份清茶。 树下却无人。 陆今湘四下眺望,若兰知道她在找谁,跟着目光探寻一圈,率先发现西南方向提着个还在滴水的篮子溜溜达达走过来的大公子。 若兰拽拽她的手,示意她看过去。 陆今湘循着目光看到来人,站住不动了。 覃煊提着篮子快步走过来,宽肩窄腰,两腿笔直欣长,随意迈步就是一大截,两人隔着老远距离黄土路,他刚开始还阔步迈近,直到来到跟前几步远的位置,慢慢停下,沉黑眼眸定定望着她,立住不动跟陆今湘呈对峙模样。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