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礼这些年周游大晋,对这位少年状元郎多少有些耳闻,外人都说他不假辞色,严己律人,是位不好相与的严官。 但梧州一遇后,许柏礼却有不同的感受,他这位义弟,性情稳和,从不与人乱发脾气。 就看他单方面叫了好几年义弟,也没见他生气,便能明白,徐月嘉在律法之外与人相处时,自身的底线并不高。 这样公私如此分明的人相处起来,其实是很舒适的,因为你能清楚知晓对方在意的或不在意的是什么。 印象中情绪稳定的人有一天突然发脾气了,这让许柏礼感兴趣极了,他笑道:“你母亲能将你父亲惹生气,能力脱俗啊。” “那还能救吗?”听他这副语气说话,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徐玉宣小心脏不由得一紧。 许柏礼摇扇起身,啧啧叹道:“救不了喽!” 当然,他说的是徐月嘉。 徐玉宣急了,道:“要救啊,那是宣儿母亲!” 许柏礼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道:“莫担心,你母亲不会有事,我们先认字,认完字,我教你两招对付你父亲的法子。” 徐玉宣当即松了一口气。 母亲有救了。 * 温叶一觉睡到巳时中,方醒。 许久没熬这么狠的夜,一朝醒来,脑子都混沌了好一会儿。 她在床上呆坐片刻,才喊人进来。 边打哈欠,边洗漱。 云枝拿来干净的外衣,桃枝帮忙挽发。 温叶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颇显几分娇艳的人,心道,一个人熬夜和两个人一起熬夜果然不一样。 其中差别,看镜子里的人儿就知道了。 温叶对镜照了照,十分满意。 这时云枝开口道:“夫人,小公子一下了学,就往咱们这儿来了,此刻正在外面候着。” 温叶摆弄妆匣里的钗环,选了一根梨花簪递给桃枝,道:“怎么没去正院?” 云枝回道:“奴婢问了,小公子说他要来救夫人。” “救我?”温叶没听懂,“救我什么?” 云枝也不明白,她道:“小公子并未告诉奴婢。” 桃枝倒有一个猜测,“小公子昨儿从温府回来后到今早都没见到夫人,想来是惦念夫人,说岔了话?” 云枝又补充道:“纪嬷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小公子还准备了枣泥糕。” 温叶掀起眼皮,更好奇了,“是吗?走,去看看。” 桃枝忙问:“那还要摆膳吗?” 温叶摸了摸空空的肚子,道:“摆,边吃边瞧。” 一大早就吃枣泥糕,太腻。 堂内,徐玉宣坐在膳桌旁,手里拿着一块完整的枣泥糕,目光频频瞥向它,嘴巴一抿一抿,在咽。 温叶出来,正好瞧见这一幕。 她眉头一挑,走过去,坐到他身侧,徐玉宣看到她的身影,高兴的同时气松一口道:“母亲!” 桃枝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温叶抿了一口,润完嗓,道:“怎么不吃?” 她指他手上的枣泥糕。 徐玉宣再度咽了咽口水道:“这是宣儿留给母亲哒!” “宣儿不吃!” 说完,他还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 似在表示他坚定的决心。 温叶继续喝水,再问道:“听云枝说,你要来救我?” 徐玉宣脑袋点了下,表情颇为严肃,道:“是哇,父亲坏母亲,一晚上,所以宣儿来救。” “咳、咳咳咳......”温叶听到这句话,口中的茶水差点儿喷出去。 好不容易咽下去,却不小心呛住,咳了许久才缓过来。 ‘一晚上’三个字也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一旁候着的云枝,也是一脸不自然,昨晚夫人房里叫了水,她可是清楚的。 徐玉宣学陆氏平时拍自己的模样,小暖手放在温叶后背上,轻呼道:“不咳~不咳~” 缓过劲来后,温叶问他:“你听谁说的?”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