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锯。 陆善柔用纱布蒙住口鼻, 为了防止柳絮入眼, 她还戴上眼纱, 全副武装, 走出房间, 将一壶茶水递给魏三相公。 魏崔城说道:“你回去吧,外头都是柳絮, 今天更厉害了, 就像下雪似的。” 陆善柔不肯, 搬了个椅子坐下, “我就想离你近一点,看你做事是一种享受,我甚至不讨厌你身上的汗味,见到你,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再肉麻的话魏崔城也是听过的,现在已经习惯了,听了之后耳垂不会像以前那样发红。 简单的说,就是脸皮变厚了。 “我也一样。”魏崔城回应道,说完继续拉锯。 沙沙沙沙! 伴随着有节奏的拉锯声,陆善柔陷入了一片虚空。 前方是排列整齐的卷宗,都是弘治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书顺天府提刑所受理的二十四份状纸,按照阳数和阴数进行排列,分成了两队。 陆善柔行走在两队之间的中间, 其中,左下角写着“辛亥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第九”的卷宗是缺失的。 这个案子后面还有“十一”,“十三”,一个是打架斗殴,一个是调戏妇女,都是与人相关的案子。 这种案子,京城每天都在发生,太常见了,常见到陆善柔都不可能把这些案子写进《陆公案》里,因为读者不喜欢看——这种身边经常发生的事情,没有必要花钱买书看嘛。 别说读者了,就连陆善柔对待案子也不是一碗水端平,她以前女扮男装当父亲的书童查案时,只关注命案和大案要案,对这些普通案子不屑一顾,觉得繁琐无趣。 现在的陆善柔也想穿越到过去,甩自己一巴掌。 十二月二十六,编号第九的案子到底是什么? 陆善柔挖掘着自己的回忆: 那是腊月,冰天雪地。 陆善柔脑子响起孩童们的歌谣: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炖猪肉!” 哦,对了,那天发生了一桩和猪有关的事情。 那个月最轰动京城的案子,我已经写进了《陆公案》第八回 。 叫做“恶婆婆自首杀贤妇,找凶器原来是丈夫”。 婆婆来衙门自首,说儿媳妇不孝,她用拐杖把儿媳妇打死了。 但是陆青天验尸之后,发现媳妇身上大多是“棒打中空”的伤痕,要形成这种中间是白色,两边青紫的伤,对方力气要足够的大,快速抡起棍棒击打才能形成。 婆婆中过风,杵着拐走路还抖抖索索的,不可能把媳妇打成这样。 倒是婆婆的儿子喝酒赌钱,经常打骂媳妇,陆青天怀疑真凶是儿子,婆婆是为了给儿子顶罪。 因为按照大明律法,丈夫杀妻要判绞刑,婆婆杀儿媳妇是无罪的,顶多罚一点钱。 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陆青天买了一头猪,邀请和婆婆差不多年纪的杵拐老人去衙门,用拐杖打猪,看猪是否能出“棒打中空”的伤。 为了力求真实,那头猪刚刚弄死,还没有放血。 十来个老人吭哧吭哧打猪,最后的结果是连个白印都没有。 陆青天严审丈夫,终于招认了,是丈夫虐杀了妻子,要母亲顶罪。 案子破了,但是猪怎么办? 二十六,炖猪肉。 我记起来了! 那天父亲请了一个杀猪匠,来衙门现场杀猪、把猪肉分给了前来打猪的老人们,感谢他们帮忙破案。 陆善柔仿佛回到了冰天雪地的杀猪现场。 她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但从未见过杀猪的场面,很是好奇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