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的答案。 赵眠大睁着眼睛,心绪乱成了一片,甚至忘了他现下生死一线的处境。 他怔愣着开口:“魏枕风?” 这也是他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字。 少年的脸色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他站在温泉里,水才将将到他胸口的位置,长发一半没入水中,一半浮在水面上,衣服紧贴着他的身体。他没有军中壮汉那般的壮硕的肌肉,也不似在室内的读书人瘦弱清减,而是劲瘦得恰好好处,他明明已经很高了,这副身体却时刻在告诉旁人,他只有十八岁。 魏枕风没有骗他,他的肤色的确不如他白,但绝对和“黑皮”二字没有关系。一个常年在外奔波,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少年,脸上居然找不到一丝瑕疵。 魏枕风怎么做到的,他不是没有随身携带化解易容的药水么。 即使赵眠再如何心绪混乱不宁,答案在他看来依旧显而易见。 ——是温泉药浴的泉水。 赵眠冷不丁想起白天魏枕风对他说过的话,他说他又有了点新发现,原来如此。 原来,魏枕风早就发现了温泉药浴可以解易容的事。 早发现了为何不同他说?若他知道魏枕风的易容可解,事情怎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若魏枕风一直是用自己的脸与他同行,他何须纠结至此?! 混蛋。 畜生! 不久前已经接受了自己可能要身死的心轰地冒出一阵无名怒火,赵眠正要开口质问,胸口猝不及防蔓延出一阵轻微的刺痛,就好像被虫子咬了一口一样。 赵眠想缓一会儿,疼痛却迅速加剧,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到了被虫子啃噬的地步。赵眠眉间紧蹙,双手扯着自己的胸口,“唔”地一声,嘴角溢出一丝丝鲜血。 一抹鲜红在水面晕染而开,染红了天边的明月。 圆月当空,十五已到。 雌雄双蛊蛰伏许久,终于要发作了。 赵眠疼得额间冒出冷汗,他勉力抬头看向魏枕风。少年和他一样,脸色苍白,嘴角泛着血色,衬得那两颗泪痣多了几分嗜血的诡谲之感。 明明遭受着同样的蚀骨噬心之痛,魏枕风却没有表现得太过狼狈。他抬起手擦去嘴角的鲜血,随意瞥了一眼,动作无比熟练,仿佛他已经做过千次万次。 魏枕风有解药,魏枕风不会死,会死的只有他一人。 好疼,疼到他要站不稳了,比上回在芦苇荡中疼上十倍。眼前的景象疼得出现了重影,少年的轮廓也渐渐变得模糊。 鲜血不断地从赵眠嘴角溢出,他本能地喊着少年的名字:“魏……枕风……” 魏枕风为何还不吃解药?是要羞辱自己么,让他怀揣着渺茫的希望,在希望中煎熬地死去? 怎、怎么能这么坏啊…… 终于,魏枕风有了动作。他当着赵眠的面,拿出了赵眠肖想已久的解药,握于掌心之中。 赵眠像被刺痛了一般,他身上那件纯白的衣裳沾染上血,混在温热的泉水中,不合时宜地形成了一副如泼墨雾染的画卷。 这是赵眠最喜欢的,高调尊贵的颜色。 魏枕风看着他,想起了那日在芦苇荡里,比夕阳还要耀眼灿烂的太子殿下。 人间惊鸿的少年正在他眼前迅速凋零,鲜艳又苍白,宛若一株被丢弃在茫茫大雪中的牡丹,努力绽放着最后的光彩。 应该不管他的,对他有过杀心的人,留下来只会后患无穷。渊帝想要的是横扫三国,一统天下,南靖即便现在是他们的盟友,将来未必没有反目的一日。 他没有必要对南靖的储君手下留情。 杀人者,人恒杀之。他有无数个不管赵眠的理由。 然而…… 六年前,他跟随北渊使团造访南靖。他在南靖上京城待了半月之久,除了被父皇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