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鸾脸色发白,肩膀微微颤抖,“何止是不好,我……我看到他的那一瞬,才明白为什么人们一提到诏狱,就会吓得毛骨悚然。” 那场面,比城隍庙阎王殿的十八地狱图还要骇人,她根本不敢细看。 她告诉自己,宋南一该死,不值得同情,可看到那个曾经风度翩翩的温润公子,血肉模糊挂在铁钩子上,好像活活被剥了一层皮时,她还是想替他求个速死。 天知道她费了多大劲,才把这个想法压下去。 她绝对不容许,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谢天行身上。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要活着,活着!”温鸾眼中水光闪烁,紧紧抓住谢天行的手,“我要你活着,平安无事地活着!” 谢天行心头一紧,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道:“你哥言而有信,绝不违诺。” 有人在喊他,谢天行应了声,拍拍她的手,转身走了。 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温鸾没有回头,“东西带来了吗?” “嗯,马也备好了。”阿蔷拿出一个纸包,带着哭腔道,“您真要这么做?再想想,或许能有别的法子。” 温鸾把纸包藏进袖子,淡淡笑道:“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我劝不动天行哥,也无法左右高晟的想法,只能这样了……” “可是您呢?”阿蔷泣不成声,“您可怎么办?这么大的事,大人自身都难保,根本护不住您,您不忍心天行少爷进诏狱,您就要替他进,那些刑罚……天啊!” 温鸾把她拥进怀里,“莫哭,莫哭,我进诏狱,总比别人进要好,至少呀,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受刑。” 他会直接给她个痛快。 这样也好,断得干干净净,还能把话说清楚,不牵连他。 雨越下越大,雷声轰轰,狂风刷刷,搅得暗沉沉的天一片混沌,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 那些人已经换好装束,打头几个穿着青绿色锦绣服饰,温鸾认得,是锦衣卫百户的官服。 她没问这些人是漕帮的人,还是残余的起义军,知道的越少,这些人就越安全。 谢天行一身夜行衣,他目标太大,锦衣卫中见过他的人不少,因而只做外围接应。 现在只等着腰牌做好,天更黑点,雨更大点。 护送她们离京的人到了,温鸾没和谢天行多做纠缠,点点头笑道:“哥,我走啦。” 谢天行挥挥手,想说什么,却哽住了。 雨声刷刷,马车在雨地里飞奔。 “这样大的雨,行船安全吗?”温鸾掀开车帘问。 赶车的汉子大笑,“我巴不得再大些,最好起大浪,我们行得船,那些鹰爪子只能干瞪眼。” 温鸾放下心,又问:“哥哥他们也是走水路,和我们一趟?” “不不,你们南下,走城里运河的南码头。其他人分好几路——聚在一起太过惹眼,你哥往西,出京之后再走水路。” 温鸾在脑子里默默勾勒出方位,西城门附近有片海子,他们准是打算从那里逃走。 她和阿蔷对了下眼色,披上蓑衣,忽喊道:“停车,我要下车!” 那汉子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停下了,不想温鸾跳下马车,“你自带她走,不用管我。” “你要去哪里?”那汉子大吃一惊,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