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她的回应,于是故意逗趣,叹息自责:“只怪我不够狠......” “......”老爷爷起身,没了再劝的心思,絮叨着,“回头让你爷爷说你。” 卿蔷笑而不语。 过了几天,母版雕刻完成,老爷爷又另拿了一个礼袋给卿蔷:“带给你爷爷,希望你下次来是个晴天。” 他一顿:“不指天气。” “照您这希望,”卿蔷一叹,玩笑道,“我可能一生阴云了。” 老爷爷瞪她眼:“惯会耍嘴皮子功夫。算了,我也操不上你的心。去吧,去吧,你也不是让自己委屈的性格,自己迈开腿去走。” 卿蔷上车时,老爷爷又补充了句:“还有管住嘴啊,别对谁都刺刺儿的。” 她笑出声,没接这个茬:“您快回吧,我下次说服老爷子一起来,多陪您几天。” “他可不爱来,嫌触景伤情......”老爷爷说到这儿,想起什么似的打住了,嘱咐卿蔷,“到了给我来个消息。” 卿蔷不会探究长辈们之间的事儿,告别后踏上返京的路程,回了趟青藤休息,然后就开始核定宣发,这一忙,就忙到了年底。 但她跟江今赴之间,不是谁忙就能不关注到谁的,而且哪怕涉猎不同,也经常能忙到一起,活动上擦肩而过,宴会上隔人群一眼,都是常有的事儿。 卿蔷不刻意回避,只是冷冰冰,江今赴那边儿也差不多,他俩看人向来不入眼,这会儿对彼此一视同仁,那票旁观的人都寻思他俩连表面和气也装不下去了,办起事儿来一个比一个畏手畏脚,生怕成了第一颗子弹点火。 卿蔷听说了点儿,觉得好笑,但也乐得安稳,在与江今赴沉闷又不透风的、心照不宣的冷静期里,没想到最有乐子的是别人的脑补。 对,冷静期。 就像当年江今赴出国,她扔掉在北城的情感一样,总能处理了的,是她单方面选择,但江今赴仿佛配合了这个决定,卿蔷认为大差不差。 或许吧—— 或许她在觥筹交错里垂眸的次数变多,也只是因为纸醉金迷碍她的眼;或许午夜翻来覆去地不入眠,也只是因为忙碌过度精神衰弱;或许在看沿途风景时的心绪不平,也只是因为身体抱恙难以修养。 卿蔷给一概随心所欲的自己找了无数不入流的理由,在看见江今赴时还是忍不住有霎那的功亏一篑感。 可惜一切是她作茧自缚。 有时路过空明山尘封已久的展厅,再去想那段往事,次次回忆,次次提醒,现下所有追根溯源,都是她以谎言开局,所以之后一切皆宛如永不成真的大梦。 那花落绸红、佛前檀言,是她拿浑身解数算计来的。 卿蔷想起来就膈应,对她自己。 她什么都没控制住,家仇下的故纵,真心前的狠话,只能庆幸江今赴还可以拦住,配合她作乐一场的结局上演。 矜贵自持的位高者,容忍不了爱在骗局里生长,于江今赴而言,想通关窍很简单,虚情假意的东西,只要放一放,自然就消散无踪了。 再等等吧。 卿蔷透过前车窗遥望越来越近的老宅,心想,等她缓一缓,缓过这个劲儿,再不济就和几年前一样,玩儿几次命,怎么也能摆脱这烦人的、细密的疼痛了。 今年京城的天气怪,初冬下了好几场雨,天色都是青的,沿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人像齐刷刷的冷兵器,笔直站立,但都认得她的牌照,纷纷点头。 一下车,卿蔷就进到管家撑开的伞里了。 三路多进的院落,在雨中有股栩栩如生的卧龙姿,砖墙瓦岩像漆黑到透亮的鳞片。 老爷子偏爱中庸之道,往里进如入棋局,幽篁递进,雕窗朱门定子,飞檐红柱起势,一派恢弘。 围合此间,天人为一。 管家随着卿蔷步伐往里进,嘴里还念着老爷子对她的思念,她笑笑,刚要答话,瞥见外厅起身打招呼的人,一顿,点头回应,接着往里去。 “季奶奶来了?”卿蔷问。 管家: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