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耀光听得直跳了起来,欢呼道:“能去辛氏的灯棚见世面,被奚落几句算得什么,我脸皮厚得很,统统听不见!” 程子安哈哈大笑,他就喜欢崔耀光不要脸的性格。 程箴无语至极,对程子安道:“你还不去上学,等下迟到了。” 时辰还早,程子安想到要给辛寄年押题,便赶紧道别去了府学。 进了课室,办里只来了三四人。程子安刚收拾完书箱,辛寄年穿了深青色的缂丝紫貂里外袍,卷起一股寒风,如头圆滚滚的胖黑熊滚进了门。 被寒风扑面的同学,暗自嘟囔抱怨:“真是讨厌!” 辛寄年一心扑在考试题目上,目不斜视蹬蹬瞪跑到了座位,将书箱一甩,迫不及待问道:“可好了?” 程子安翻了个白眼,道:“好了好了!” 辛寄年乐得吭哧吭哧笑,赶紧取了书双手送上,还很大方地先付了钱:“喏,程哥,我信你。” 程子安掀起眼皮朝前面打量,他们都背着身,便不动声色收起了钱袋,随手捏了捏。 按照他们的事先约定,过年大考,本来该贵一些。 不过程子安很大方,只按照平时的价钱收取。 程子安翻开书,找到题目,提笔蘸墨,在旁边留下小小的墨点。 “这么多啊!”辛寄年看到程子安不断翻书下笔,忍不住哭丧着脸抱怨道:“程哥,你直接将题目抄给我多好,省得我到处去翻。” 程子安头都不抬,忽悠他道:“我都是为了你好,翻书是为了帮助你学习。” 虽说只要做过的事情,定会留下痕迹,程子安还是尽全力不留下任何把柄。 抄题目给辛寄年,他笨得很,又粗心大意,一旦被抓住,就等于留了实证。 何况程子安并非每次都能高几率押中题,要是辛寄年小脑子突然开了一下窍,被他算出了机率,会影响到程子安在他心中神一样的地位。 只在书上留下一道墨点,辛寄年要仔细认真翻书,以他的脑子,同时应付不了算机率与找题目两件事。 辛寄年趴在程子安的书桌上,腿朝后伸去,无聊地晃动。看了一会就不耐烦了,与他说起了闲话:“程哥,赵知府可能要调任了。” 程子安手中的笔微顿,道:“你怎么知道?新知府是谁啊?” 辛寄年得意地道:“我当然知道了,不过新知府是谁,现在还不知晓。昨晚阿爹与阿娘抱怨,说是老太爷让他从公中拿一笔钱出来,送去给赵知府。阿爹舍不得,说已经给赵知府送了无数次钱,眼下他都快调走了,再送就浪费了。老太爷将阿爹骂了一通,说是既然已经送了那般多,再多些又何妨,就当送佛送到西,结个善缘。” 辛老太爷深谋远虑,真是个千年老狐狸,辛仲就差远了,辛寄年更差到了十万八里里外。 辛寄年撇嘴,道:“阿爹舍不得,气得抱怨了好久。阿爹把公中的钱,当做自己的私产,账目上经常对不上。其他叔伯们,已经多次不满,说阿爹中饱私囊,要老太爷主持公道。” 世家府中少不了纷争,满地鸡毛。 程子安对辛寄年的“绿林好汉”做派,将府里事情和盘托出已见怪不怪,都不稀得鄙视他,好奇问道:“老太爷不管吗?” 辛寄年道:“阿爹有太婆护着,老太爷就只能随了阿爹去。太婆说,府里其他叔伯兄弟读书考学,公中从没克扣过他们的用度,任由他们去支取银子。阿爹没甚出息,读不进去书,在做买卖上还算有点天分,多少替府中赚了些银子。公中支出的钱本就比别人少,多拿一些,是应有之理。” 程子安沉吟了下,问道:“老太爷都听你太婆的?” 辛寄年道:“太婆可厉害了,全府的人都怕她。当年太婆家有十条海船,富得流油,家中只有她与姐姐两姊妹,姐姐嫁给了京城的永安侯。阿娘说,别看永安侯府如今厉害,当年穷得就剩下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