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着脸,将纸条揉成了一团,不死心冲进客栈一问,掌柜战战兢兢答道:“回知府老爷,先前的贵客,在天刚拂晓,城门一开时就出了城。” 黄知府一拂衣袖,大步离开,道:“回去,快回去!” 随从驾着马车,飞奔回了宅邸。 商议了一晚,施侍郎刚刚睡下,就被随从唤醒:“三爷,黄知府来了!” 施侍郎只得睡眼惺忪坐起来,接过随从递来的衣衫套上,不悦道:“这厮,恁地不让人安睡,先前不是说好,他先探递,待我歇一阵,用过午饭后再前去府衙?” 随从道:“黄知府急得很,说是出大事了!” 施侍郎一听,来不及抱怨,连头发都来不及束,道:“快去让他进来!” 黄知府奔进屋,颤声道:“施侍郎,程侍郎离开了!”说罢,将手上的纸条递了上前。 施侍郎惊叫道:“什么?!”接过纸条一看,脸色跟着大变。 程子安的字写得极好,施侍郎很是欣赏,看到熟悉的字迹,只感到后背发凉,惊恐又愤怒。 “早知如此,昨晚就该定下来!”施侍郎六神无主,捏着纸条,在屋内来回转圈。 黄知府道:“只怕程侍郎早就有提防,在进城时,故意歇在了离城门最近的客栈。” 施侍郎道:“程子安智多近妖,我以前早有所耳闻。这次是我粗心大意了,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且他做的那些事,不过司空见惯,并无甚令人惊奇之处.......” 说到这里,施侍郎闭上眼,想起了初次见到程子安的情形。 那时候的他虽落落大方,逢人就笑。加上生得好,说话坦诚,令人莫名心生好感。 一路连中几元,却进了水部,做了个小小的郎中。 施侍郎并不意外,程子安在京城虽与许多人来往,他却并无攀附任何一方势力,想要升一升,除非他与某系走得极近。 谁知,程子安从一个连座位都没混上的郎中,短短数月,迅速升到了侍郎,与他同品级。 甚至这次差使,他还受程子安统领。 漕运复杂至极,里面利润丰厚,势力庞大。 施侍郎都只能算作只沾了些边,从不敢插手进去。 除了漕运,各地的常平仓亦是如此。 施侍郎心咚咚跳个不停,前所未有地不安。 同程子安的那场谈话,以程子安的聪明,他岂能不知其中的凶险。 程子安那时对他说了什么? 施侍郎努力回想。 程子安对他说:“人呐,多回首,多回头,望望身后可有退路。” 身后可有退路? 程子安回京之后,会得如何做? 黄知府神色阴狠,道:“早知如此,昨晚就不该考虑那般多!” 施侍郎阴沉着脸,没有接话。 天下没不透风的墙,中枢五品大员命丧益州,姓黄的真是在益州府做了太久的土霸王,忘了益州府,也属于大周的天下了。 黄知府袖着手,阴森森道:“他既然敢跑,正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路上惊马,遇到了强盗,劫匪这些事,谁能预料得到!” 施侍郎听得一甩衣袖,道:“你莫要说疯话了,我什么都未曾听见!事已至此,我得赶紧回京去!”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