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员,只一个县令罢了,能拥有翻雨覆云手的本事翻案的, 就不会被判流放,或者压根不会有事。 程子安召集了惶恐不安的云五, 荀黑狗等各行的行首, 前来衙门议事。 段尚书与赵侍郎尚在,程子安邀请了他们在公堂后的屋子里旁听。 公堂里如常摆着破旧的案几长凳,莫柱子领着他们依次落座。 程子安坐在公堂上, 开门见山道:“以后, 各大行当全部取消。” 话音一落, 公堂底下做着的如鱼行, 肉行, 秤行等行首们,开始不安地在长凳上挪动。 有人看向身边坐着的同伴,见他们皆焦急又不安,却无人做声,便死命按耐住了心里的想法,万万不敢先冒出头。 公堂后的段尚书与赵侍郎,也听得一头雾水。在京城的市坊里面,各种行当司空见惯,已经存在了许多年,为何程子安要灭了各行当? 程子安道:“你们心里应当清楚,你们平时做的事情,表面上行的是保护一个行当的事,实则是靠着拉帮结派,行垄断打压,哄抬物价之事。要是不听你们的话,不纳贡,想要卖肉,卖鱼,卖笔卖药,那是绝无可能之事。将手上握着的那一丁点权利,放得比天大,在一个行当内耀武扬威,动辄让人离开这个行当,甚者,逼得人家破人亡。呵呵,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真是好大的威风,连圣上都不能与你们相比!” 段尚书愣住,神色若有所思。赵侍郎也如他一样,平时他极少关注各大行当,经过程子安一说,他恍然大悟,各大行当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猫腻。 看来,程子安先对粮食动手,接着就要清算商贸中的各种黑暗勾当了! 底下的众人紧张不已,有人壮着胆子想要辩驳,看到程子安冷着脸,将手上的陈旧卷宗往案几上一砸,到嘴边的话,慌忙咽了回去。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比如卖鱼的行当,鱼虾的价钱,皆由各行的行首与行当内的长老们一起制定。谁敢不听,闲汉混混们先去警告,砸了鱼摊,打断卖鱼人的腿,此种事情司空见惯。 除了霸占垄断行市,每个卖鱼的人,无论小商贩还是普通百姓,皆要缴纳一笔钱,进市坊先收取进坊的大钱,从两个到五个不等,卖完之后,还要缴纳一笔摊位费,大约的金额在卖鱼得来钱财的一成左右。 有些与行首或者长老们交好的商贩,看到谁家的摊子买卖好,便会上前生事,将其驱赶走,让其买卖做不下去。 他们这些吸血的蠹虫,成天无所事事,就有源源不断的钱财进账。 除了不利于商贸的发展,还让底层的小商贩与百姓遭受了损失。 程子安并不怕他们能翻天,靠着做买卖养家糊口的人,九成九都不愿意被他们盘剥。 各个行当涉及到民生的方方面面,大到粮食,小到针线,他们跟硕鼠一样无孔不入,程子安早就想要清理这一块。 眼下正是最好的时机,府城汪氏等的倒台,不说是杀鸡儆猴,足够震慑这群宵小。 一直吵着要拼命的荀黑狗,他见云五神色麻木,一动不动坐在那里,耷拉下脑袋,彻底没了以前的狠劲。 要真比狠,他们哪比得过程子安! 传闻中抄家的知县,灭门的知府,他们总算见识到了,程子安真会抄家灭门! 程子安道:“既然大家没疑义,此事就定了,以后不会再改。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以后你们可以去做买卖,只要老老实实做,只要我在的一天,保管没人欺负你们,找你们索要好处。若是有人敢伸手,府衙大门敞开着,你们随时可以来告状。若是不甘心,行啊,我奉陪到底!” 程子安神色淡淡,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所经之处,他们不是回避,就连忙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那股威压如同乌云压顶,排山倒海而来,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何况程子安亲口表示既往不咎,以前他对县令们,以及汪老太爷,从没做出过承诺。 无需上贡,官员不伸手要好处,老老实实做买卖,总能赚到几个大钱。 程箴发了解散各大行当的纸,由行首们签字画押。 起初,大家都一动不动,谁都不想先动手。 程子安没了耐心与他们周旋,将手上把玩的惊堂木,一下扔在了公案上。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