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不许吃酒,这鬼天气,不吃酒哪吃得消!这些狗官在暖和的值房里带着,完全不顾底下人的死活!” 姜定山收起皮囊,再骂骂咧咧起来。 这时,从门口进来几人,姜定山睁开浑浊的眼睛仔细辨认,看清是翰林顾学士领着白捕头与两个差役,他呆了呆,赶紧奔上前,躬身到底见礼,热情地道:“原来是顾学士,顾学士怎地亲自来了,外面天气冷,吩咐底下的人传个话,下官将顾学士所要的送来就是。” 顾学士望着姜丁山谄媚的模样,只觉着说不出的滋味。 姜定山以前官至户部左曹侍郎,程子安上任之后清理户部,他因为当差不力,账目不清不楚,自掏腰包补了缺之后,被贬来做了翰林孔目。 以前的贬官,如京城六部的大官,大多都是贬谪到穷乡僻壤做县令。 程子安指出了这项贬谪的不合理与荒唐:“穷乡僻壤的百姓,日子本来就不好过,朝廷再给他们送才狼虎豹过去,这是直接要索取他们的命啊!” 后来,圣上与政事堂,吏部,程子安几人一并商议之后,贬谪的官员,再也休想去一地做父母官,而是贬谪到各个衙门做辛苦,无油水可捞的差使。 被贬谪的官员定是恨极了程子安,不知他们在背后做了什么勾当,白捕头直言也不甚清楚,既然京兆府找了上门,顾学士也就不包庇了,神色复杂道:“姜孔目,你随白捕头去趟京兆府。” 姜定山不安起来,白捕头不过是吏,他大小终究是官身,转动着眼珠不客气道:“白捕头,我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们京兆府竟然找上我了?” 白捕头皮笑肉不笑道:“有人将你告了,姜孔目,我们忙得很,还要去别处当差,不要耽搁我们的功夫。” 姜定山佯装镇定道:“告我,究竟是谁告了我?还请白捕头说个清楚明白。” 民告官与民告民,其中的区别大了去。 首先官员享受“赎”的权利,也就是只要是官身,需要杖责的,则依照不同品级身份可以“赎”,也就是最后无需受到责罚。在地方官员判案时,这里面的讲究就更大了,沾上读书人的名头,得了地方官员的青睐,最后大笔一挥,就能免了其刑罚。“注” 白捕头虽是吏,他对判案与律法门清,暗自一咯噔,心道姜定山虽被贬官,到底是进士出身,精通官场之道。 任推官也没说清楚,究竟是谁告了姜定山。官员彼此之间总有三分情面,除了官官相护,毕竟宦海无涯,谁知哪天就会重新被启用,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顾学士也回过了味,琢磨了下,见白捕头目露迟疑,便在一旁没有做声。 姜定山见白捕头被镇住了,顿时得意嚣张了起来,咄咄逼人道:“白捕头,我这里还当着差,翰林院的库房里面,装着的乃是金贵之物,是大周的至宝,要是我跟你去京城衙门,库房出了差错,你可担待得起?” 白捕头起初还在迟疑,见姜定山小人得志的嘴脸,顿时被激怒了,任推官让他来抓人,不是请人! “在下奉命办差,姜孔目有话要说,就上公堂去说,带走!” 白捕头沉着脸下令,差役也不客气,取出铁链,上前枷住了姜定山。 顾学士见状,不禁脸色微变,想要出言相劝,白捕头冲他拱手,道:“顾学士,姜孔目的话你也听到了,翰林库房就得靠他,没他准得出事。还得有劳顾学士守好库房,若是出了意外,可与京兆衙门无关。” 顾学士将到嘴边的劝说咽了回去,京兆衙门上至彭京兆,下至差役,要在遍地达官贵人的京城立足,简直是粘上毛就是猴,一个比一个精! 姜定山其实慌乱不已,却还要拿捏着架势出言威胁,白捕头一个眼神过去,差役熟练地摸出臭布,塞进他嘴里堵了个严严实实。 进了京兆衙门,姜定山直接被扔进了又脏又臭的牢中,蹭掉嘴里的臭布,张嘴就要叫喊。 黑黢黢的牢里里,不知从何处伸来一只脚,踢到了他脐下三寸处。 “啊!” 痛苦地惨叫,声音都快变了形,姜定山手捂住下面,在脏污的地上滚成了一团。 狱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