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钰抬起头,满脸迷茫,像失途的羊羔。 “我又梦见他了,他泡在水池子里,不停地往下沉,我拼命地去拉他,还是拉不住,他就那样沉到了底。珠珠,兴许真是我害死的他。” 沈葭知道怀荣的死是他的一块心病,她何曾在怀钰脸上见过这副脆弱神情,他一向是狂傲的,恣意的,是紫禁城里最顽劣的少年。 沈葭心疼不已,将他搂进怀里:“你那时还是个孩子呢,懂个什么?” 怀钰闷闷地道:“你不是说,孩子的话才是真话吗?可见孩子的想法也最恶毒,说不定我那时是真心想让他死。” 这就是钻牛角尖了,沈葭想了想,说:“谁还没有个恶毒的时候?我小的时候,还想在茶水里放砒.霜,把孙姨娘和沈茹毒死呢,可到底也就是个念头,没付诸行动。怀钰,你别胡思乱想了,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你不会故意推你哥哥的,按你的性子,把他毒打一顿还差不多,再说你也落了水,只是你熬过去了,他没熬过,这是命,你不能跟命过不去。” 沈葭的话,乍一听没有道理,可若细细揣摩的话,又自有一番她的逻辑。 所谓过去的事如浮云,再追究也没有意义,怀钰本身不是个感性的人,被她一开解,也觉得自己矫情了,便豁然笑道:“夫人说得有理,我饿了,有饭吗?” “我也没吃,一起罢。” 沈葭亲一亲他,出去叫人传膳了。 - 海棠坞。 “喝一口罢。” 陈适舀起一勺药汁,喂到沈茹唇边。 沈茹只是偏开头。 陈适劝道:“你如今是有身孕的人,又落了回水,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沈茹闻言,转过头问:“你很高兴么?” 陈适被她噎了一句,讪讪道:“我们有了孩子,我自然高兴。” 沈茹厌恶地盯着他,冷笑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孩子兴许不是你的,你不是总问我在银屏山上,是否失了贞节么?我现在告诉你,我被贼匪掳上山,那大当家的要娶我和小妹为妻,共享齐人之福,按着我们拜了堂,小妹逃出去救小王爷,我留下替她拖延善后,那大当家的进来,要与我喝合卺酒……接下去的事,你也想到了。” 陈适明知她是在说气话,还是忍不住动怒:“你被拐上山已经是数月前的事,大夫说你怀胎月余,日子对不上。” “那也不一定,”沈茹淡淡道,“兴许我早与小王爷暗度陈仓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和他颠鸾倒凤,肚子里怀上了他的种。你说,这孩子日后生出来,是不是也能袭个爵?” 陈适阴沉着脸听她说完,拳头早已捏得咯吱响。 “打罢。”沈茹淡然地侧过右脸。 “我不打你。” 陈适将药碗放在小桌上,自己站起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裳,跪了下去。 沈茹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陈适再抬起脸,已经是满眼的泪水:“夫人,以往都是我的错,我鬼迷了心窍,你原谅我,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我若再动你一根手指头,你告诉岳丈,将我打死便是。” 沈茹坐在榻上,怔了一怔,随即拍手笑道:“好,好,今日这出戏演得好,涕泪交加,赌咒发誓,依我看来,就是唱戏的也不如你。” 陈适一瞬间变了脸色,强忍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站起身道:“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端起药碗,捏着沈茹的下巴就要强灌。 药汤才从炉子上端下来,正是滚烫,沈茹闭嘴不喝,却被陈适捏住两颊,被迫启口,药汁灌进口腔,顿时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