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息笑眯眯:“可是我就想夸夸我爹嘛,子女认为父亲厉害,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又不需要什么理由。” 这也太甜了吧。 嬴政耳尖微红,看着赵不息拎着他的钱袋去买肉粥结账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下来,这段时间因着朝堂上争吵和后宫子女顶撞他而颇有些压抑的心情也舒畅了起来。 不息虽然偶尔也会惹他生气,可总能哄好他。尽管也有意见不同的时候,可不息和他争论完就回冷静下来,主动找他两个人一起想一个折中的方法做事。 若是他的那些逆子们能如不息一样私下和他提议,再主动想一个折中的方法……他们怎么就想不明白,自己虽然偏向法家,可也不是完全不用儒家呢,若是自己当真对儒家厌恶至极,早就在泰山封禅,天降大雨,那些儒生背后嘲笑他的时候就将那些儒生都活埋了。 嬴政摇摇头,索性不去想那些惹他生气的逆子和一团乱麻的朝臣,全新享受起和小女儿一起买粥的平淡日常。 赵不息还是注意到自家爹还有着一点小洁癖的,听到要出门喝粥,特意从府中拿了一个干净的木桶。 这时候的卫生条件的确……就是没有卫生可言。黔首活着都很不容易了,谁会讲究干净这等贵族才有资格讲究的奢侈东西呢。 用四个大钱买了半桶粥,赵不息拎着粥走回嬴政身边之后十分自然的把木桶递给了嬴政,嬴政接过木桶,提着走出了店门。 嬴政和赵不息二人说说笑笑拎着木桶往赵朴府邸的方向走过去。 就在两人身后,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正盯着他们的背影。 “陛下怎么会在这里?” 贾股是一名治经博士,儒家弟子,他的老师是大夫周禀,周禀的老师则是如今儒家的大儒淳于越。贾股家境不好不坏,没资格住在咸阳中心的贵族区域,就在东城安了家,他最爱吃东市街上一家老粥铺中的粥,三日中有两日都要吃这家的粥。 今早他本是如往常一样来买粥喝,却在粥铺外远远停住了脚步。 这站在店门前的人,怎么好像是陛下啊? 贾股再三确认的确是陛下,陛下身侧还带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正有说有笑的买粥。想来是某位受宠的公主吧,贾股没有多在意这个,陛下子女众多,只有几个年纪较大的公子开始参与政事,其余公子皇女都养在宫中,亲近的近臣都不一定能认全所有的公子皇女,更别说贾股一个连嬴政都很少见到的小博士了。 陛下不是去行宫暂住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咸阳的东市上? 贾股满心疑惑,却也没贸然上去拜见嬴政。 陛下身着一身寻常黔首装扮,必然是微服出宫,不愿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贾股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贾股停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忽然折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现如今正是儒家法家斗争的生死存亡之际,陛下的态度直接关乎了儒家法家到底谁才是这场争斗的胜出者。 他得去将此事告诉老师。 万一陛下微服私访,就是在暗地里探查儒家和法家的底细呢? 贾股急匆匆到了周禀府上,告诉了自己老师此事。 周禀是个留着羊须胡、约莫五十的老者,须发有些灰白,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他是淳于越的二弟子,是学子夏的儒生,不苟言笑,性情严肃,听到自己贾股的禀告后,摸了摸胡须。 “此事的确需要注意。”周禀陷入了沉思。 先前他还不明白陛下为何会在这个关头忽然毫无原因的宣布要离开咸阳去行宫暂住几日,可如今看来,倒是很可能明面上离开咸阳,实则是依然待在咸阳暗处掌握全局。 只是陛下留在咸阳暗处是想看什么呢? 周禀有些拿不准主意。如今的陛下可不是需要顾及臣子想法的君王,始皇帝的威严极盛,若是嬴政真的下定决心想要做的事情,那纵然是整个朝堂的文武百官都反对也没什么用。 就拿进来闹得沸沸扬扬的焚书之争议来说,若是陛下说要收天下之书于咸阳,那纵然是满朝的儒家臣子都撞死也改变不了焚书的结果。若是陛下不同意焚书之事,那李斯等法家大臣下一刻就会紧紧闭上嘴巴……哼,那群只知道媚上的佞臣。 周禀尽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