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 隔着近十丈的距离, 傅归荑也能闻见他身上冲天的酒意。 酒。 傅归荑惊得站起身, 四处逡巡能防身的东西,换回女装后袖箭不易掩藏, 再者自己家里也不需要这东西。 “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傅归荑退到梳妆台前迅速拿起一支金钗以防御的姿势对准裴璟。 他手里的是什么酒, 难道又是白堕。 傅归荑承认自己怕了, 这东西带给她的记忆太痛苦,她有生之年都不想再尝到一口。 裴璟迅速逼近,转瞬间来到傅归荑身前,胸口离金簪仅有一寸的距离。 裴璟见她脸上除了惊恐便是害怕。 久别重逢, 她连一丝喜悦也没有,一时眼眶发热, 差点落下热泪。 他微微垂眸, 顷刻间将眼角的酸涩眨散, 若无其事地放下碗,低声道:“只是一个空碗罢了。” 空碗。 傅归荑视线扫去,发现里面果然空无一物,心口稍松。 片刻愣神间,裴璟已然夺过她手中之物放下,淡淡道:“小心伤了自己。” 裴璟素来颐指高傲,意气风发,此刻昏黄的烛光打在他的身上,竟有几分失魂落拓之态。 傅归荑心头略有几分感慨,她是何德何能入了他的青眼。 两人一时间俱是无言,气氛莫名沉重压抑。 傅归荑不言,是觉得与他无话可说,裴璟一贯我行我素,他决定之事谁人能更改,谁人敢更改。 裴璟不言,是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道开口后她又会说出何等锥心刺骨之句。 最终,裴璟低声道:“傅归荑,如果我同意你留下这个孩子,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傅归荑闻言心下一凛,整个人仿佛被这话定住了般,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之人。 他是什么性子,她一清二楚,眼里容不得沙子,对所有物更是有种几乎病态的占有欲。 往日在东宫,宫婢太监除了必要的回话绝不会主动与她多言一句,每每回话也都是低头垂眸,不敢多看她一眼。 她记得自己在避暑山庄换上女装的第一天,有一个洒扫宫女因为觉得新奇盯着她多看了一会儿,直到被人提醒才移开目光。从那天后,傅归荑再没有见过她。 还有那个不小心将画卷扔到她脚下的小太监,也在当日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院中。 最可怕的是,发生这两件事时,裴璟根本不在场。 因此,现在他能容下这个不属于他的孩子,甚至是提醒他被傅归荑抛弃背叛的罪证,着实令她难以置信。 “我不会伤他,你生下来养在身边,等他年龄到了放出宫,留在京城也好,回苍云九州也罢。”裴璟抬头直勾勾看向她,声音略哑:“都随你,好不好?” 他的长睫上似乎有细微的水珠在颤动,抬手想轻抚她的脸颊又停在半空,倏地垂落下去。 唯有炙热的视线在她面容上反复流连,目光柔软,隐约露出三分痛苦,七分痴缠。 傅归荑沉默片刻,似乎在挣扎犹豫,忽而冷笑一声:“不好。” 裴璟冷下脸,眼里的迷离之态骤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 “你知道了,对不对?”傅归荑嗤笑:“何苦在此惺惺作态?” 裴璟仰头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从眼尾沁出,傅归荑就站在原地看他笑得疯意不止,笑得怒气横生。 “是,我知道了。”裴璟声音须臾间冷如寒冰,半眯着眸盯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掐住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