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的时光在他身上好像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反倒是外露的骇戾之气沉淀下来,酿成一壶深藏不露的酒。 闻着醇厚,实际上烈如刺刀。 忽然,对面的人抬眸望过来,对她轻扬唇角。 傅归荑慌忙移开视线,盯着桌上凉透的茶杯,心脏怦怦直跳。 手不自觉握住杯壁,又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明明是冷的,她怎么觉得烫手。 “喝热的,凉茶伤身。”裴璟替她满上热茶,他的视线虽没有时刻在傅归荑身上,注意力却从未离开。 “谢了。”傅归荑头埋得更低。 “倒茶就倒茶,你的手离这么近做什么!”傅归宜抢过裴璟手中的茶壶,想接着他的动作。凑近一看,发现茶已经满了,骂骂咧咧给自己倒了点。 他看见对面季明雪气鼓鼓的样子,眼珠子都在骂他,轻笑一声给他满上。 季明雪的腮帮子瘪了下去,没好气地道了声谢谢。 剑拔弩张和暧昧绵长的气氛用一杯热茶混在一起,居然有种奇异的和谐。 后面几人又对这个改进方案做了一番讨论,傅归荑每次提出小细节改动,裴璟都能够接上,并给予最大的完善。 同样的,裴璟有疑惑的地方,傅归荑也能及时解答。 两人一来一往,话不多,却让另外两人硬生生插不上嘴。 傅归荑是没有意识,裴璟是故意为之。 讨论完,滚烫的热茶刚好降到合适的温度,傅归荑一饮而尽,有种酣畅淋漓之感。 傅归宜眼疾手快地替妹妹满上,没再给居心叵测之人留一点机会。 往后的讨论,主要集中要如何运用重弩对海寇作战。 这是傅归荑的知识盲区。 南北战争时,父亲从不让她去前线,上战场也是在后方阵地,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务。 她的身体不适合长途奔波,大部分还是留在大本营帮助父亲训练骑兵的骑射功夫。 傅归荑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 季明雪提到海寇的特点,他们依仗熟悉海域情况化整为零,有组织有纪律的分批骚扰,声东击西。 他们十分凶残,遇到海面上的商船抢完财物后绝不留活口,女人会当做战利品带回去。 一边劫掠财物,一边到处吸纳穷凶极恶之徒,不但有南陵的逃犯,还有周边数十个小岛的原住民。渐渐发展成了一个小国,把南陵海岸线一带当作随时补充物资的粮仓。 海寇个个是熟悉水性的好手,在跟朝廷水师对抗时会潜入水底在他们的船只下方一边放上重物,迫使整条船无法平衡,更别说作战抵抗。 好在裴璟手里有连弩,看见船只附近水底有动静便无差别一顿狂射,叫他们不能动手脚。 然而这治标不治本,光抵抗不进攻可不是裴璟的作风。 海寇狡猾,他们知道自己正面硬抗,绝无取胜南陵正规军的可能,秉承着打不过就跑的原则,又狡兔三窟,很难全数歼灭。 季明雪在说的时候一脸凝重,连傅归宜都眉头紧皱。 反观裴璟神色淡淡,针对每一个困难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季明雪和傅归宜偶尔会反对他的建议,裴璟并不生恼,反倒鼓励和采纳他们的看法。 最后三人一致商讨出新的作战方式,扬长避短,利用新设计的重弩掩护潜水的士兵。 裴璟有条不紊地安排季明雪改造重弩,同时命令兵部选拔精通水性之人,又让户部准备好出海用的干粮。 海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