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法回到亲人的身边了。 事到如今,时过境迁。东国与西国对于那场战争的起因各执一词,罗生门一般,真相再也无迹可寻。 不过无论那场战争的真相如何,都不会改变伊芙和尤里现在对立的身份关系。 他是隶属于东国保安局的秘密警察,她是效力于西国情报局对东科wise的秘密医生,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 倘若伊芙真的是一个东国的普通少女,她想,她一定愿意排除万难勇敢地接受尤里的身份与爱情;但是对于白夜而言,她有着自己绝对不能背叛的同伴与信仰。 所以…… 伊芙深深吸了一口气,冬夜的空气穿过她微微发红的鼻腔,从她的口中轻轻呼出时,仿佛都带上了一种微微沉重的酸涩感。 绝不能心软。 “我很抱歉,尤里先生。” 伊芙直视着尤里的双眼,一字一顿却无比清晰地说着。 “无论你加入保安局成为秘密警察有多么崇高的理由,但是事实上,在你一次次地与他们共事的过程中,你的价值观和行事风格潜移默化之间就会受到他们的影响。比如今天,你不就与他们做了一样的事情吗?” 尤里明朗的笑容一点点从脸上褪去,他的表情恢复了空洞无神,原先清澈干净的嗓音也变得阴沉低哑起来。 “我说过,保安局抓捕提拉蒙家族是掌握了一定证据的。” 仿佛预感到了伊芙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尤里的情绪明显烦躁了起来,他像是即将被推上绞刑架的罪人一样焦急地申辩着。 “也许吧。” 伊芙冷漠地说着,她那样的眼神,让尤里荒谬地产生了一种“或许这就是外务省前辈说的报应吧”的错觉。他看着自己剖开心迹,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解释给她听的少女紧紧捂着被他咬伤的肩膀,皱着眉头戒备地盯着他。 那一刻,尤里有一种想要抬起手,将对方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挡住的冲动,他实在是不想看到对方用那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但是,如果保安局跟警察署一样正常地走程序,你们真的可以今天晚上就冲进别人家里,当着孩子的面把他们的父母绑走——” “我并没有带人当着孩子的面把父母绑走!”尤里忍不住靠近伊芙,沉声反驳,“我们的人原本想要通过电话的方式让他们妥善安排好家人之后,安静地请他们走的!是他们自己顽固愚蠢,竟然想要趁着夜色当着保安局的面逃走,我们才不得不强行拦截的!” “那又怎么样?结果还不都是一样!” 伊芙闭上了眼睛,试图将脑海中那些谴责自己、向着尤里帮腔的声音完全撇到一边去。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她下意识地也提高了音量:“就算……就算提拉蒙家族真的有问题,那他们落到了你们保安局手里,原本只需要坐牢五年的刑罚估计也要判个十年,原本只需要坐牢十年的罪名也可能严重程度上升成为无期!甚至死刑!就这样还没有算你们在严刑拷问期间,不正当实施刑罚的残忍手段——” “够了!” 尤里低吼着出声,他猛然转身,再次将身侧的伊芙狠狠按倒在床上! 黑发青年冰冷,因为长期摸枪而粗糙的手掌,紧紧地捂住了金发少女的双唇。 “……够了。不要再说了。” 尤里喃喃地重复着。他就像是被戳中了旧伤的野兽一样,低着头,在伊芙的额头上方低声说着。 正是因为伊芙说中了,所以他才这样的恼怒和狼狈。 身在保安局那样的地方,长期与那样凶残的同僚们共生,如果不主动弄脏自己的双手、咬牙变得残忍冷漠,曾经那个天真爽朗的外交官尤里·布莱尔怎么可能生存下去?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年内就立功晋升、得到局长的赏识? 想要在那样险恶的丛林中野蛮生长,舍弃一些东西是必然的。 尤里·布莱尔知道自己舍弃了什么……因为知道,所以在进入保安局之后一年多的时间里,他虽然无比地想念约尔,但却选择了默默与她保持着距离,只敢从她同事的男友那里小心翼翼地探听着姐姐的消息。 甚至还错过了约尔结婚的事情。 而现在,因为当初那样的选择,他又要错过自己真正深爱的少女了。 尤里·布莱尔低着头,他紧紧的咬着牙,愤怒、怨怼、自我厌弃的情绪在胸膛中犹如滚烫的岩浆一样翻滚着,蒸发出酸楚和悲伤的热气,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