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勤益便登门了何似飞的小院。 彼时何似飞刚从余府用完饭回来。 招待沈勤益,何似飞最多也就请他落座,烧水泡茶。 沈勤益忙不迭地问:“似飞,你怎么连县学都不去了?” 不等何似飞说什么,他又补充,“我知道你听课效率奇高,几乎用不着听二遍就能融会贯通,确实不需要再听经义课程。但、但你君子六艺课不学了吗?” 何似飞看着沈勤益紧张又期期艾艾的表情,就知道他真正想问什么。 他道:“勤益兄,君子六艺,骑射与御车都是教至能顺利上手便算结课,县学不会再深入教授。这两门我在今年二月便结课了。至于古琴……” 何似飞顿了顿,果然见沈勤益紧张的睁大了眼睛。 他笑道:“勤益兄,着实不必如此拐弯抹角的询问。我离开县学,是为了全身心准备今年秋闱。” 乡试,因其在八月举办,又名秋闱。 沈勤益紧张的倾身向前,一个不留意,将桌案上茶水打翻,但他恍若未觉,而是用震撼到无以复加的表情看着何似飞,口齿不清的询问:“那……似、似飞你有、有把握……” 还没问完,沈勤益自己都想把这句话吃回去。 以似飞的心性,他会打没把握的仗吗? 毕竟考一次秋闱,去郡城来回路费、客栈房费、吃穿用度,少说也得三十到五十两银子,这是一般农户家庭六到十年的积蓄。 对于他们这种普通家庭出身的秀才来说,没有点把握去考乡试,就完全是浪费银子。 何似飞薄薄的眼帘掀开,眸光是一如既往的灿亮,道:“有把握。” 沈勤益闭了嘴,再不知道该问什么。 何似飞也这么定定的看着他,没说话。 沈勤益缓了好一会儿,才从似飞十五岁就要去考乡试中缓过神来,他忍不住挠挠头,这才发现自己袖子都湿了,连忙找布巾擦桌子,道:“其实兰甫兄应该也猜到你要参加今年的秋闱了,他跟我一样震惊,说都不敢往外说。我这就是好奇心压不住,才来找你聊聊的。” 他擦了桌子,又道:“陆英他家先生其实还想让他压两年再去考院试,但那小子态度很坚决的要去考今年的院试,我寻思着可能是想来县学跟咱们当同窗。” 何似飞道:“陆贤弟那边,我去同他说。” 沈勤益颔首,道:“那我就先祝似飞贤弟金榜题名,一举夺魁!” 何似飞莞尔:“谢过勤益兄。” 沈勤益这边刚走没多久,一个穿着草灰色短打,身材魁梧有力的汉子敲响了何似飞的院门。 “何公子,您的信。”汉子将一封封口带火漆,且烫花样式为半翼的信交到何似飞手中。 如果仔细观察,这名汉子袖口有同样草灰色棉线绣出的半翼暗纹。只是棉线颜色同衣裳颜色一样,不细看便极难分辨出。 这个半翼图案,同样是何似飞所刻木雕的‘标识’。 虽说图案一样,但这汉子着实跟何似飞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乔影一手搭建的镖局所雇佣的镖师而已。 ——为了能从上河村、木沧县到罗织府,乃至京城往来寄信方便,乔影便以自己的名义开了间镖局。在从木沧县到京城,沿途所经过的每个县城都买下铺面和院子,雇佣了不少自家大哥军中退下的士卒,总共耗费接近六千两白银,沿途搭建起一条舒适又平安的通路。 其间深意即便乔影不说,何似飞也能明白。这是为了他日后前往京城参加会试和殿试时,能一路安宁,顺畅无阻。 第116章 何似飞拿了信回屋, 撕开火漆,修长的手指微微顿了顿,才将信纸摊开。 烛光下, 乔影那俊秀飘逸、秀丽颀长的字迹随即映入眼帘。 而在乔影的字迹下方,还有几行明显带着苍劲意蕴的字,何似飞目光先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