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辞看向周玄逸,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副画,有何不妥?” 周玄逸神色如常,无事人一般:“什么不妥?那副画确是真迹。” 不,不是,商辞能感觉到,不止是那副画的原因。 “玄逸。” “逸文兄。”周玄逸斟酌道:“虽多年不见,各有机遇,但你我相识一场,看在从前的交情,我有些话不得不说。” 商辞仍然执着于自己的疑惑:“我再一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重要吗?”周玄逸平声劝道,“商兄,当年不曾被你视若珍宝的东西,如今已找到了合适的栖息处,你又何必再生波澜呢?” “我的心意还轮不到你来定论!”商辞脱口反驳:“玄逸,我现在只想知道,那副画……” “商辞。”周玄逸盯着刚刚被岁安打翻的酒盏:“你可知,我与谢夫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是什么时候?” 商辞别开眼。 周玄逸今日显然不吐不快,那不妨让他慢慢说。 他冷静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玄逸沉默了一会儿,声沉而缓:“我与谢夫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元一生辰那日。” “那日,她借一个北山学子孙中文找到我府上,坦白说,当时我其实很忐忑。我甚至不知应当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她。” “可笑的是,当我思考着要如何开口时,她竟先自报家门,我那时才知,她根本不知我是谁。” 商辞眼神闪动,端正的坐姿忽然一松,身子动了动:“玄逸,此事……” “意中人和友人,本就是两种不同的存在,是两种关系,即便是我自己,结交的友人,彼此间也未必全都相识。可是商辞,那副画是李娘子所赠,是他替我圆了恩师在世的最后一个心愿,到头来,她竟不知我是谁,这不是……很奇怪吗?” 商辞的脸色开始变化,一双手紧握成拳。 周玄逸扯了扯嘴角:“当我意识到李娘子根本不识周玄逸时,曾在心中疑惑,究竟是你我的情谊,不配让你在意中人面前提及,还是你与意中人的情意,还未到能在友人面前提及的程度。” “又或是说……”周玄逸看向商辞,隐含嘲讽:“对当年的你来说,无论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还是友人之间的情谊,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你才能干脆的辜负李娘子的情,也辜负我周玄逸的义,走得干干脆脆,没有交代,没有告别。” 商辞没有看周玄逸,他盯着岁安的座位,咬了咬牙,少顷,终于哑声开口:“抱歉……” “你不必抱歉,人生过客匆匆,我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当年……” “商辞,你知道你与元一差在哪里吗?” 商辞抬眼看向他。 周玄逸笑笑:“我与元一,还有稍后会来的人,都是颇有交情的朋友。谢元一成亲之后,曾特地挑了一个日子,将他的妻子介绍给了我们每一个人认识。” “谢元一重情义,对朋友没的说,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也不必遮掩身在官场彼此之间有情谊、也有利益的事实。换言之,于公于私,我们都应当谨慎经营,不轻易交恶。” “可就在不久之前,元一为了他的妻子,与其中一人说了并不客气的重话。” “当日,听闻谢府要和北山联姻,我们曾私下打趣,谢元一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他这样的人,连疼媳妇都不知该如何下手,还摊上那么厉害的泰山泰水,稍有差池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