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中连滚带爬面色惨白的退出来,神情愁苦的商议诊治方案。 房中,靖安长公主驱散了所有人,只留建熙帝一人在跟前。 她今日不仅没有梳妆,就连衣裳都一改往常的浅淡素雅,越发显得她脸色惨白。 建熙帝全无人前的帝王威仪,腥红着眼,佝偻颓然的坐在床前的踏板上,他抓着紧紧靖安长公主的手,背上骨节凸显,青筋爆现。 这一刻,他不像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更像是很多年前,那个近乎绝望,只能抓着姐姐的手忍着眼泪的少年。 “非得这样吗……非得这样吗!”他低声呢喃着这句话,忽的,掌中的手指尖动了一下,是病中人的呼喊。 建熙帝眼帘轻颤,抬起眼来。 他眼中酝着泪,“朕错了……阿姐,是朕错了。是朕将岁岁当做小孩子看待,不够信任,朕认错,可是……” 眼泪灼热,一旦落下,便收不住势。 “可是能不能别用这种方式,朕和驸马从未放弃,你怎可放弃!?” 靖安长公主无力的笑了一下:“什么这种方式那种方式,我能再最后,再帮你一次,便是最好的结果。” “可我不要这种结果!”建熙帝忽然暴怒,抬眼对上长公主的目光,又飞快示弱:“阿姐,我不是在恼你,我……我是在求你。就算你放得下所有人,那岁岁呢?” 建熙帝试图找出所有她在意的事,以至于语无伦次,前后矛盾:“她……她还太小了,怎么能当此大任,你怎么敢把摊子都给她一人?!”他边说边摇头:“此事还得阿姐来才行,阿姐……” 长公主忽然笑了一声,她已极其虚弱,笑声很浅很浅,可建熙帝还是停住了。 “这一点,你就比不上岁岁了,亲女儿,还是比亲弟弟更疼我。”靖安长公主摇摇头,“陛下,将岁岁叫进来吧。” 片刻后,谢原陪着岁安走了进来。 岁安的眼眶微微发红,却不见眼泪,更不去看病榻上的母亲。 谢原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建熙帝免了两人的礼,靖安长公主看着岁安:“外面情况如何?” 岁安垂首而立,开口答道:“据信报知,此次山难包络金矿所在地,一共五处,因金矿所在地聚集着矿工和官兵,这才出现了伤亡,其他几处地方都发生在偏僻无人之处,且事发后,暗察司已调动人手封锁周围进行搜查救助,可以确定几乎没有伤亡,后续情况还会跟进。” “此外……”岁安说到这里,忽然狠狠地咽了一下,这才继续说:“山难古怪,原由还需细查,但好在舆论已被掌控,陛下大可放心。” 靖安长公主看了建熙帝一眼。 建熙帝默了默,涩然道:“好。” 靖安长公主笑了笑,解读道:“陛下的意思是,你算及格,但离值得信任依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建熙帝唇瓣轻动,似乎想说什么,岁安已下跪叩首,“谨遵母亲教诲。” 靖安长公主轻轻点头,轻叹一声,语气忽柔:“岁岁,陛下是你的舅舅,也是君主;你应孝顺爱敬,也应忠诚尊崇。舅舅日理万机,未必事事都能面面俱到,他的身边多一个人,多一双眼,便能少一分错漏,曾经母亲是这个人,这双眼,如今,就是你了。” 谢原垂眼,他看到岁安按在地上的手,指尖泛着白。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哭出一声。 靖安长公主再次看向建熙帝,忽然喊了一声:“阿弟。” 建熙帝眼神一震:“阿姐。” 靖安长公主闭了闭眼,像是竭了力,缓和片刻才道:“你还记得当年,我们逃出皇宫的情景吗?”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