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是楚明姣第一次直视他的某种脆弱,才要说话,又讷讷止住,圆溜溜的瞳仁里,有些茫然。 好像也是第一次知道,神灵原来也会有这么无助,惶恐,感到害怕的时候。 楚明姣完全招架不住他这样,立马举手投降,认错与保证,一个都不落下,话说得比唱得都好听。 江承函能不知道她嘛。 再过一段时日,等她又能蹦蹦跳跳去外面打架了,你再问她答应了什么,完蛋,一个字都记不起来。 她太洒脱了,洒脱得好像没有牵挂一样。 楚明姣这次结结实实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她情况稳定了,神使们搬了张大的案桌进来,白天,江承函陪无所事事的二姑娘说话,处理这段时日里堆积起来的政务。 夜里,等她睡着了,他就披衣起身,顶着一程程夜露前往藏书阁。 本命剑越到后面越危险,这条路注定如此。 她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兴致一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本命剑就上了,什么伤势,危险,会不会有性命之忧,那都是后面要考虑的事。 即便在战斗中死亡,于她而言,也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没办法叫她放弃热爱的剑之道,就只能遍览古籍,找寻所有有关本命剑修炼之路上的资料,一遍遍翻看,对比,最后总结出来。 ——她需要一名琴修。 这对她打斗受伤后的疗养,和未来之路上的深入,都大有裨益。 这种说法,他也确实,一直有所耳闻。 拥有这样的助力后,她未来需要以身涉险,殊死搏杀的次数也会少上许多。 能少一次是一次。 他生怕就因为哪一次,而要去承担某种失去她的可能。 过了一段时间,楚明姣好转起来,和他说了声,搬回楚家住了一段日子,安抚她同样受到惊吓的兄长与老父亲去了。 江承函在一个无月无星的深夜,独自进入密室,于原地静默许久,将古弓与流霜箭矢取了下来。 流霜箭矢与他心意相同,提前察觉到什么,嗡的哀鸣一声,在他掌中颤动,急切不舍地挽留。 他眉眼沉霜,单方面切断了与流霜箭矢的灵契,紧接着以一种不太熟练的方式,略微笨拙涩痛地将满身箭气回归本源,转换为醇正温和的琴意。 楚明姣在一个月后回来了,带着一点不算严重的伤,隔着好远就小跑过来跳进他怀里,整个人都往外冒着一种馥郁的花草香,发丝缠了他满身:“我回来了。” “我可被老头念死了。” 江承函低头,她再一动,毛绒绒的发顶就不住地摩挲着他的下巴,见此情形,不远处的汀白汀墨与春分都识趣地止住了脚步,她这会是一点看不出与人比试时的样子了,娇里娇气地抱怨:“老头非让我住久一点,说这次伤了元气,要我在家里好好休养。” 她说话的时候,他听得很安静,时不时应一声,最后,拉过她的手肘看了看,问:“又在哪儿受的伤?” “苏蕴玉的盾山家突破了,我们在演练台上比了三四回合。”她着重补充:“我自己提出来的,点到为止。” 江承函抚了下她的发顶:“有点乖。” 她于是极为受用地眯起了眼睛。 === 夜里,楚明姣半曲腿坐在床上,裙子和喇叭花一样散开边角,占据了大半张床,这时候才开始处理手肘上那片因为对撞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