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甚至有些恐惧。 这两日湛尘被酆都城主逮着练习如何控制业火,也不知道凶残的训练方式是酆都城主的个人风格,还是他带了私人的情绪,总之湛尘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花燃看他们训练过一次,酆都城主拿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金属让湛尘融化,再塑造成各种形状。 到后面拿出来的金属块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坚硬,极难控制,湛尘每天都在和金属块斗争。 她也有自己的事情做,因为不再是净光寺弟子,寺中术法她不能私自修炼,湛尘给了她一本最基础的佛道入门书。 她白天看晚上看,学得天昏地暗,头脑发胀,也只学会最基础的内容。 今日她实在学不下去,出门溜达两圈,不知不觉就走到奈何桥边。 新的孟婆还没有出现,相熟的鬼差往灶里添怨气,火灶中的业火确实不如湛尘的浓郁。 花燃曾提议用湛尘的业火熬孟婆汤,但被酆都城主拒绝,湛尘的业火怨气比孟婆浓太多,容易熬过头,把阴魂喝成傻子。 从阴魂们身上收集到的怨气比孟婆还要更薄一些,不太经烧,鬼差一边忙着添加怨气保持业火不灭,一边又忙着打孟婆汤递给转世阴魂。 鬼差像是感应到什么,忙碌中抬头瞥一眼,见到花燃后表情扭曲,“怎么又是你?” 他现在看见花燃就害怕,生怕对方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花燃走到鬼差旁边,“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这回真没发生什么事,我就是随便走走,要不要帮你打个汤?” 鬼差半信半疑,但还是把汤勺过去,坐在小马扎上松口气,专心看火。 他骂骂咧咧:“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死的人越来越多,我们都忙不过来了,上边也不知道多招几个人干活,啥事都让我做,等会还得去引新魂!” 花燃:“最近死了很多人?” 鬼差:“今年是灾年,左边旱灾右边洪灾,风陵渡不像你们梦蓬莱,百姓一受灾,那可是一批批的死人。” 排队投胎的人确实不少,花燃问道:“既然都是灾年,这些投胎的人这么多,有足够的即将生育的女子可以投胎吗?” “没有。”鬼差摇头,“这批是攒了一个月的,之前实在没空,还得忙着给酆都开荒安置一批暂时无法投胎的阴魂。” 花燃搅动着锅里的孟婆汤,轻叹一声,民生多艰。 她闲聊道:“我在黄泉道上看到不少新魂都站在那里,没有鬼差去把他们引走吗?” 鬼差:“他们想蹲就蹲着,他们等到想等的人自然会走。” 花燃:“等人?” 鬼差解释:“有个饿死的五岁小女孩,她在等她奶奶,都是难民,她生了病,死在迁移路上,她奶奶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她暂时投不了胎,两人在幽冥为伴也挺好。” 有人在等配偶,有人在等朋友,在黄泉路口,倒是能见到更多真挚的情谊。 奈何桥边有三生石,可照尘世过往,花燃打着汤,看遍形形色色的人的一生。 有女子凶悍声名在外,无人敢娶,拖了好几年遇到如意郎君,此后甜蜜幸福,却因一场洪水双双命丧黄泉。 有书生寒窗苦读数十载,做了个不大不小的父母官,两袖清风正气浩然,被百姓赞颂,寿终正寝。 有孩子在爱中长大,嫁人后被丈夫频繁殴打,暗中毒害丈夫嫁祸窃贼,后半生享受着丈夫的家产,子女孝顺,平安顺遂。 …… 各种各样的人生像一场场戏剧,诉说着这世间最平常的喜怒哀乐,构成“人间”二字。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