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羈押的那些偷拐抢骗的贼,都是被你路家军欺负过后,连正当防卫都不被允许的可怜人……」 他似乎遗漏了,在他们的最后一面,她红肿的眼里除了惊慌,还带着一分不易察觉的解脱。 「不然你以为,你那些污名是怎么来的?」 只剩下无处宣洩的恨意,伴随着逼近的风哮声,重重砸在他的身上。 囚车的围栏不知怎么松落了,他没有反抗,因为他好像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反抗了,也许人再极怒的时候,反而格外的安静。 而无数双饱含愤恨的手将他从车中拽出去,生吞活剥。 从头到脚,体无完肤。 被血丝瞠裂的双目几欲出迸出,被从上而下的棍棒插出肉框之外,稀烂地混进泥雪中,另一隻肆虐着仍未散去的愤懣,永远冻进寒凉的风雪,死不瞑目。 有人惨叫,罪魁祸首扔下手中棍棒,连滚带爬地混进人堆中,再无踪跡。 暴跳如雷的人群渐渐散去,终于意识到,罪人四散的骨骸已经被踩入泥里。 怀着傲骨的人尤如敝屣,零落在荒凉的街头上,结束了自己作呕的一生。 而有一个人,透过被血溅脏的后车窗,将这一切纳入眼帘,幽幽地用目光小心提起名为罪的丝带、在眼前的景象上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像是在收藏一个绝世宝贝般,饜足地吞入心底,反覆回味。 …… 朱掣起床时,身边被褥已经完全凉透。 温徇一早就出门了。 朱掣洗漱后便按照温五的指引出门,来到游街的现场,直到站在路边看着惨案的发生,眉头渐渐锁紧,没多久便忍不住转头走了。 他看过饿极的野狗也是这么撕扯尸体的,眼前的景象被一堆人遮住了,虽然看上去没那么血腥,但却有一股恶寒。 ──毕竟野狗是为食夺命,人们却是为恨。 路翔本身是士兵出生,自己花钱本来就大手大脚的,而且跟着他行事的那群兵痞子也是好大喜功之辈,再加上其实骨子里看不起神教信仰,不仅老是上门到庙宇闹事,也常常做出土匪行径打着徵税名义抢钱抢粮,圣地内政早已混浊不堪,人民有苦难言,在眾人眼中,如今这便是罪有应得。 就是这死相……惨烈了点。 * 游街后三个小时,寺庙。 佛前跪着一袭袈裟僧人,指尖正捻佛珠虔诚地唱着偈语。 檀香缠绕在木鱼规律的敲击声中,黑色大衣的男人在僧人身后两步驻足。 僧人念完最后一句收拾起身,回头见到人时心中一惊,连带手里的佛珠都被他捏跑绳了一颗。 「将军。」净明大师满脸盈着笑,老实慈祥的面容上没有半分异样。 「路行政官驱车前往开庭途中不幸身亡,但落下的工作不能没有人接替。」温徇和顏悦色:「不知道大师您有没有兴趣?」 净明大师摆了摆手,容光焕发的脸上满是黏稠的福气:「哀哟!我一个佛门中人,不适合管这些,到是……有几个能推荐给你的人选。」 「那就劳烦大师安排了。近期会有一笔款项,是首领针对这次事件的慰问金,还请您千万处理好了,如果遇到甚么困难,报备一声,我一定帮忙。」 「那是自然!」净明大师脸上的笑更福气了:「将军接下来甚么打算?老僧可有这个荣幸请你过府一聚?」 「不用,城里还有事等我处理,我得赶回去。」 「那就可惜了,如果您下次有机会过来,我再请您。」 「好。」 温徇告辞后离开庙,在夕阳西下中步回旅店停车场,看见眾人正在装箱上货,默默回房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不过进门就看见一个人。 朱掣闻声手上还在收设备,可过很久都没动静,不禁转头,却见温徇靠在门框上、垂眸不知在想着甚么。 朱掣从口袋掏出随身碟递过去在他面前挥了辉:「这是我这的影片档案,记得把你那边的运动摄影机画面也调出来,拿去给后製。」 温徇笑着接过塞进口袋:「怎么感觉你比较像我老闆呢?」 「不敢当啊,小的就是一给你打工的。」朱掣嘿嘿道:「这次回去有休假吗?」 温徇跟着进门,收拾东西丢进自己的行李箱:「你来这还不算休假?」 朱掣没忍住白了一眼:「温大将军,做人要有点良心,我这最多也就是出公差,你看看在这不是碰到枪击就是捧着摄影机追着别人屁股跑,我休息到了吗?」 「那就没办法了,我们这次赶回去就要继续忙下一个案子。」 朱掣震惊:「不是,你这么拚的吗?你没有其他工作了吗?」 「有啊,但这次事情就在城内,不用跑那么远。」 「行,碰到一个比我还可怕的工作狂,长见识了。」 两人下楼,温徇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