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你外公抓到了,没办法啊,我只能骗他说,我是因为家暴离家出走的,正好我身上也有伤,他信了,把我送去就近的军区疗养院。” 顾悠一愣:“疗养院?” “嗯,疗养院,你妈养胎的地方,那个时候她已经怀你……34周好像……”Lee伸出左手比划了一下,“反正肚子挺大的,快生了……秦长林让她照看我一阵子,结果你猜怎么样?”他噗哧笑了一声,“她啊,居然天天指使我去外面帮她偷买啤酒和鸭脖……睡觉还老是腿抽筋,动不动就踹我屁股,害我只能半夜起来睡沙发……哎,想想就搞笑……” 听完这话,顾悠一下子想起来了,她的确曾在疗养院待过,不过不是养胎,是顾邵京以孕期抑郁症为借口,强行把她送进那里,不让她上班……那个时候她正处在升职的黄金时期。 “啧,更气人的是,我长大后,她居然不记得我了。” “……” “哎,真的气死我了……你说我长得这么帅,这么有辨识度,她怎么能说忘就忘?” “……” “真的,我追了好久才追到她……而且只能伪装成她喜欢的样子……谈个恋爱差点命都玩没了……到最后她还把我踹了……宝贝,我真的好难啊……你说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好狠心的女人……” 顾悠保持着沉默,听到这,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他。 “李月白,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啊,什么问题?” “你说你九岁的时候很漂亮。” “嗯哼?” “我妈妈八成以为你是女孩子,不然怎么可能让你和她睡一床?” “……” “也许她没有忘记你,只是记错了性别。” “……” Lee步伐一跄,石膏似地定在广场边上,吹了半晌的冷风,极其缓慢地侧过头,满目错愕地看着顾悠。 两人大眼瞪小眼,久久相对无言。 天资聪颖的通缉犯先生怎么也想不到,困扰了自己多年的问题,答案竟如此简单粗暴。 且令人扎心。 顾悠直视着他,一句一句地说:“为什么要伪装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坦白?为什么要怨天尤人?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太自卑太胆小太敏感,把别人都想得太复杂。” Lee张了张嘴巴,在接二连叁的打击中,语塞得说不出话来。 她拍拍他的肩:“李月白,你好单纯,睡一张床就能喜欢上一个人,而且你没意识到这种感情根本不正常,受虐倾向加恋母情结,就是昆妮所说的典型病例,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Lee听到那四个字,瞬间起了鸡皮疙瘩,立刻反驳:“什么恋母情结!我现在都快变成……”险些说出恋童癖叁个字,他赶紧转开话题,“你还小,你不懂。” 他不说话了,继续朝前走,垂着眼睛,心事重重,情绪很差的样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空中飘起了小雪,洋洋洒洒,打着旋落下,像白色的迷你降落伞。 顾悠看见监护人的眉毛上结了霜,伸手帮他轻轻抹掉,Lee眨了眨眼睛,目光有些迷离,泛着浅浅的水光。 “我可以再问个问题吗?”她说。 “嗯?”他望向她。 “nec?spe?nec?metu,什么意思?” “……” Lee愣了一下,回过神,表情逐渐回暖。 “原来你是这样认出我的……”他弯起嘴角,声音柔和下来,“这是拉丁文,它的意思是‘without?hope,without?fear’,中文叫‘无望无惧’。” 顾悠手在他颈后摸了摸。 “很好看。”她望着他的眼睛,“我喜欢这个纹身,可不可以告诉我它的来历?” Lee停下脚步,把她往上托了托,一边回忆一边说:“当年我躲在疗养院,还是被利维坦的人找到了,他们把我打个半死,然后你妈妈……突然就拿着一把折迭伞冒出来,挺着大肚子,一对叁,哎,我都快吓死了。”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