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夜醉酒,白蔻入内三回,每一回皆见那青丝横乱,贴着白皙潮红的面颊与香肩。白蔻小心理顺,听着了主子喃喃的梦话,不禁潸然湿了眼眶,自是心疼。 “太子哥哥救我,这里好黑……” “不要射我的桃果,不要。” “为什么不想做爹爹的儿子了,你不要我们了吗,四哥哥,你不要夏夏了吗……” 守在床榻,白蔻抹着眼泪,一步也没有离开。 …… 这一醉,温夏一直睡到翌日夜里才醒过来,只觉口干舌燥,接过香砂递来的茶水,小口小口地饮了好久。 香砂道:“娘娘快用膳吧,吃过饭再喝点药,太医说这般便不会头疼。” 温夏扶额,脑中的确有几分昏沉。 “吃过了饭您再看信,有大公子的家书。” “先拿给我。” 温夏有些紧张。 燕国内乱已有三个月,而大盛趁此良机攻入燕国南关,温斯立是主将。 虽然长日以来,温夏收到的家书都报着温斯立平安,可战场刀箭不长眼,温夏每一次都在担心大哥的安危。 待看完信,温夏总算也放下心来。 “大公子信上可平安,娘娘可否能用饭了?” “平安。”温夏抿起浅笑,任香砂扶她穿洗:“只是燕国已换新君了。” “那瘸腿的王爷还真争赢了?”香砂随口问。 如今天下的局势,街头巷尾的茶馆都有谈到,百姓皆晓。 “嗯,大哥说燕国新君主动休战议和,已潜使来盛谈判。” 对于这等国事,温夏也只知这燕国齐王是左腿残疾之人,又患头疾,癫疯痴傻常有发作,但不发作起来倒是个好人。他乃燕国先皇最宠爱之子,自成皇权争夺下的众矢之的,如今被燕国门阀大族庄氏扶持夺得皇位,算是个傀儡皇帝。 哥哥只是在信上浅显一提戚延同意议和。但温夏看,这傀儡操控之国,风调雨顺恐言之尚早,待到庄氏把持朝政,内忧纷乱之际,恐也逃不过外侵。 温家军算是立了大功,而待哥哥回京后所求之赏,必是让她回到皇宫去。 温夏不知未来会如何,她既姓了温,便会用这一生护佑温家亲人与百万温家军的平安。 …… 边关战争停歇,新岁也在这举国的欢庆中更热闹。 后日便是上元节。 郡守夫人柳氏受郡守之命,来恭请温夏前去与百姓同赏,以示皇家重视。 届时城中会有灯会,热闹的朝阳街有各般节目,青州河上也有游船画舫。十里长街,华灯如昼,不啻于京都景象。 温夏婉拒了郡守之请,并不希望浩荡长队惊扰了属于百姓的热闹。 但她倒可以自己微服前去。 … 上元这日,用罢晚膳,温夏回屋换下身上凤鸾华服,着一袭月白蝶纹长裙,青丝挽作百合髻,又与在宫中不同,分梳半数净发,温顺垂于薄肩,更添灵动姣美。 手巧的宫人为温夏梳妆好,白蔻与香砂呈上花簪供温夏挑选。 盘中有红梅,腊梅,几色山茶花。 “这支吧。”温夏选了一株山茶。 素雅髻间被这支湘妃色山茶花簪点缀,妍姿玉面,人胜花娇。 白蔻与香砂也很是欢喜,等这一日的热闹许久了。她们随温夏一样,长居深宫,何曾见过民间的上元节。 只是如今出门,温夏多少会有些顾虑。 怕遇到戚延。 虽然这顾虑十分多余,青州离怀城尚有四百里远。 但他也许已成扎在她心上的刺,光是提到他的名字,她都觉一股怯郁烦恨。 好在苍天帮忙,临出门前恰接到太后来信。 温夏细看,终于放下了心来。 太后在信中提到,戚延已于怀城山行毕封峦敬神大典,启程回京都了。 唇颊边漾开浅笑,温夏亲自对镜描眉。 侯在一旁的白蔻与香砂自然也替主子高兴,二人端详镜中描眉身影,低声交谈,传出听不太真切的低笑声。 温夏问:“在说什么呢?” “娘娘,奴婢与香砂是说,这条长裙好像刚刚及踝,不够曳地,穿来失些翩跹雅致。” “并非宫里,城中人来人往,曳地了也不好看。” “也是。奴婢们应该是想说,娘娘好像长高了,容貌也似长开许多,更妍丽许多。”白蔻端详镜中婉约身影,温声回着。 香砂拍手道:“对,娘娘还真是在长身子,奴婢瞧从里到外都该重新制衣了,难怪近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