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的手段非常高明,以她为首的曹家不需要说出“悔婚”二字,只要淡了与自家的来往,以云珠与父母的傲骨,便会主动断了与曹家结亲的念头。 曹绍只是一个儿子,他不能硬将潘氏送到李家做客,也无法堵住母亲的嘴让她别在宴席上说他只把云珠当妹妹的话。他很清楚,母亲的前后所为已经彻底将云珠一家得罪死了,清楚云珠不可能再愿意嫁给他,所以他没有再去试图争取母亲的同意,而是直接来了宁国公府请罪。 云珠不想迁怒曹绍,但她不接受曹绍的愧疚,仿佛她嫁不了他就变得多么可怜一样,好像她这辈子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脾气上来,云珠忍不住拿潘氏刺了曹绍一句。 是刺曹绍,也是提醒曹绍,两人有缘无分全拜他的好母亲所赐。 如果曹绍真的像他表现出来得那么痛苦,那就去怨他的好母亲吧! 这暂且算作云珠送潘氏的一点小小回礼,凭什么潘氏让他们一家都动了肝火,自己却高枕无忧? 曹绍从此怨了潘氏,那也只是潘氏自食恶果,云珠乐得看戏。 倘若曹绍选择继续做一个孝子,那云珠更要庆幸自己没嫁给这么一个逆来顺受的窝囊夫君。 云珠的几句话,像刀子一样插在了曹绍本就在滴血的伤口。 赌各自的婚嫁吗? 又何必赌,曹绍现在就可以告诉云珠,他输了,最多也就是平手,因为他不可能再遇到比云珠更让他喜欢的女子。 提到母亲,曹绍确实无颜再留下去。 他最后看了一眼云珠,漫长的一眼,从发梢缓缓移到肩颈,像是要将她的模样深刻在心上。 云珠始终冷淡,只看旁边的侧席。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曹绍说:“我走了,你多珍重。” 短短的几个字,每个字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当曹绍转过身去,云珠的视线才移到了他身上。 京城这一代年轻的名门公子里,小国舅的容貌最俊,身形也最是好看,肩宽腰细,修如玉竹。 云珠一直盯着曹绍的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此刻,云珠脸上的淡漠终于变成了怅然。 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情分,她怎么可能对曹绍一点情分也无? 有重视女德的长辈看不惯她对曹绍颐指气使,却不知云珠正是满意曹绍,把他当成了未来夫君,才会那般使唤他,换个她不待见的,连被她使唤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婚事不成是因为曹绍遇到变故死了,云珠怎么也会为他哭几场。 偏偏,是潘氏嫌弃父亲失势,故意用手段断了这门婚! 气愤压过了云珠心中那点难过,眼下她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要嫁个比曹绍身份更高、长得更俊、才干更显的男人,只有这样,她才能狠狠出了这口闷气! 问题是,大话讲得很痛快,京城真有这样的男人吗? . 鉴于李雍战败兼丢了官职这两桩事,今年宁国公府确实不好设宴款待亲友。 只是除夕除夕,旧岁至此而除,过了这日,新的一岁来临,那就该好好地迎接新年,不必再执着于旧事。 教训要吃,路也要继续往前走。 正月十五,民间有元宵灯会,宫里也赐宴群臣。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