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走,云珠便心如止水,一点多余的念头都没有。 她跟在曹勋身边,以曹家长媳的身份给曹家的祖宗们磕头上香。 祭拜结束,四人一起去吃早饭。 潘氏在云珠面前丢了一次大脸,没有外人的时候,她连伪装慈母都懒得伪装了,板着脸,只与曹绍说话。 曹绍尴尬地看向兄长。 曹勋用眼神表示无碍。 饭后,兄弟俩单独相处时,曹绍向兄长赔罪道:“因为我的婚事遇挫,母亲心中不快,还请大哥与嫂子多加担待。” 曹勋:“人之常情,我们岂会跟母亲计较,二弟不必多虑,倒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曹绍回望祠堂的方向,一扫先前的阴郁,眉目开朗:“我想效仿大哥,先立业再成家。等我重新证明自己已经改正了之前的不足,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曹家儿郎,自然会有闺秀愿意嫁我。”云珠也不会看不起他。 曹勋欣慰道:“说得好,这才像我们曹家子弟,大哥等着你青云直上。” 曹绍谦逊地笑笑:“我与几位同窗约了今日去寺里看僧人做法事,大哥若没有差遣的话,我先走了?” 曹勋颔首,等年轻人走远了,他回后宅找云珠。 云珠人在书房,书桌上摆着她提前命人从寺里领回来的灯纸。 她问曹勋:“你会做河灯吗?” 曹勋点头。 云珠反倒稀奇了:“你还喜欢做这些?” 曹勋没有解释什么,走到她身边,陪她一起裁剪灯纸。 河灯上面还要写上祭文,两人面对面坐在桌案东西两侧,云珠要祭祖父祖母,写完了,她抬起头,发现曹勋还没停下,云珠轻轻放下自己的河灯,绕到了曹勋这边。 九瓣莲花的河灯,曹勋居然打算在每一片莲瓣上都题上字。 云珠在祭文开头的一串称谓中,看到了“母亲”。 云珠忽然记起曹勋的身世,如今位高权重的国舅爷,其实才半岁的时候就没了母亲,几乎是由他的父亲一手抚养成人。 云珠从小就被父母宠爱,她无法想象自己没有母亲该会如何长大,而曹勋,甚至都记不得他母亲的样子。 做了河灯,晚上当然要去放河灯了。 对云珠而言,放河灯的趣味要多过祭奠的意义,她喜欢看着一盏盏河灯点亮夜色顺流而下,也喜欢曾经围在她身边的曹绍等少年郎痴痴盯着她看的傻模样。或者说,任何一个少男少女们可以聚集游玩的节日,云珠都喜欢,她就是爱做众星捧月的那轮明月。 今晚,少年郎们都不在了,换成了曹勋,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曹勋特意选了一处清幽的河段,一棵颇有年头的老粗树投下斑驳的树影,差点挡住了青石砌成的埠头。 曹勋扶着云珠拾级而下。 来到最底层的石阶,云珠慢慢蹲下,看看手里的河灯,再看看曹勋,打趣道:“放了这么多年的河灯,今晚是最冷清的一次。” 曹勋看着她,道:“是吗,于我反而是最热闹的一次。” 云珠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以前应该都是一个人放的,今晚好歹多了一个她。 “算了,便宜你了。” 曹勋笑了笑,落后她两次呼吸的功夫,将手里的河灯放到水面,随着她的那盏浮波远去。 渐渐的,有其它河灯从上游漂了过来,且越来越多。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