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再高,在她眼里都还是孩子。 云珠知道,很多武官家的子弟都会在少年时期出去历练,像曹勋当年便是十六岁去的边关,谢琅也是相似的年纪就去了军营。 云珠还记得,谢琅离京的时候,她们这些同龄人还讨论过他一段时间,曹绍羡慕又向往,因为潘氏不肯放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孙玉容佩服又担心,怕谢琅在战场受伤,断胳膊断腿什么的。云珠当时根本没有太大的感觉,最多就是看在相识一场的情分上,希望谢琅最终能平安归来。 如今轮到自己的弟弟,云珠才真正明白什么叫骨血至亲、牵肠挂肚。 一想到弟弟可能会生病身边却连个亲人都没有,想到弟弟可能会随着黎王被想方设法奉承乾兴帝的地方官员欺凌打压,云珠的心就像被人拧住了一样。 李显抱着已经比自己矮了一点的姐姐,笑道:“早知道姐姐又要哭,我就不下车了。” 云珠头抵着弟弟的肩膀,只想抓紧时间多抱一会儿。 李显低声道:“姐姐安心等着,一定会有你我姐弟在京重逢的那一日。” 除非大夏与周边诸国永无战事,否则总有皇族要倚仗李家男儿的时候。 兄长是天生的虎将,他也不会比兄长差什么。 他牵着姐姐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好让姐姐知道他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曾经单薄瘦弱的小孩子。 云珠捏了捏弟弟的骨肉,对比哥哥与曹勋的,弟弟明明就还是孩子。 可她明白弟弟的意思了,收住眼泪,强扯出一个笑容:“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按时吃饭,多吃点,不说长哥哥那么壮,至少也要跟爹爹齐平。” 李显:“好。” 云珠把位置让给母亲。 该嘱咐的早嘱咐过了,孟氏看看儿子身后的马车,轻声道:“你在家里是弟弟,却比王爷年长了一岁,一路上既要敬重王爷,也要照顾好王爷,事事细心谨慎。” 李显点头。 不能让王爷久等,顾敏简单道:“弟弟孤身在外,千万要多保重。” 李显谢过嫂子,转身上了马车,回头最后看眼家人,笑了笑,进去了。 黎王看着这个素来稳重的李家三郎在一侧落座,看着他闭上眼睛敛去所有情绪,也看着他渐渐转红的眼眶。 黎王低声道:“其实,我很羡慕你。” 同样是背井离乡远赴西南,李显至少还有真心牵挂他的家人,他呢,出生不久就没了母妃,父皇只有三成的心思分给儿女,他最多只能分得这三成中的一成,随着父皇的离去,他就只剩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个恨不得他死在就藩路上的弟弟。 李显睁开眼睛,看着黎王偏过去的苍白脸庞,他拉过黎王的手,在他的手心写了一个“曹”字。 虽然这个字很复杂,但黎王是看着李显一笔一笔写的,自然认了出来。 他不解。 李显倾身,将曹勋的三句交代告诉了黎王。 “我想,他这些话其实是说给王爷听的。” 小舅子亲,还是有血缘关系的王爷外甥亲? 毫无疑问,一定是外甥。 黎王的脑海里,便浮现出那位舅舅伟岸挺拔的身影。 自打曹勋去年三月回京,与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没有一次是单独见面,两人的谈话不过是他客客气气喊声舅舅,曹勋笑着点点头罢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