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公安干警突然闯入,推门查看,他不急不忙,双手交叉而立,似乎早有准备。 “她在哪?”施必胜将赵清瑶的肖像取出,竖在邓雪民眼前。 邓雪民的眼睛一眯,瞳孔陡然放大,呼吸也变得粗重许多。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姐不是说,人是从两千多公里以外的南方拐来的,不会有人知道?年前怕她家里人找过来,我还特地让清瑶写了封信回家,怎么警察会找过来!】 邓雪民紧紧抿着唇,硬着脖子,摇了摇头。 邓满根不知道警察闯进来做什么,惶急地拉住书记的手:“大谷啊,雪民小时候摔断了腿走路不利索,没办法干地里的活计,也没法子到城里打工,一辈子就在这屯子里过活,我这老寒腿一到冬天就没办法下炕。你说……你说说,我们到哪里去找外面的姑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老天爷啊,这可真是人在天上坐,祸从天上来!我天天窝在炕上,吃喝拉撒都恨不得在一个屋里解决,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怎么忽然就闯进来一堆公安?我这是什么命啊。】 听到邓满根的哀叹,赵向晚将目光转向内心一片死寂的邓雪民。 或许是因为从小残疾,邓雪民听过太多嘲讽与挖苦,他性情偏执。和邓雪芳一样,一旦做出决定,内心便似蚌壳一般紧闭,根本撬不开。 邓家老屋用厚厚的夯土砖墙砌成,一进三开,两间卧室,一间厨房。两间卧室分别由邓满根、邓雪民居住,全都盘着火炕,屋子里暖暖的。 墙角摆着两口樟木旧箱子,里边装着旧衣服,没有藏人。 厨房灶膛里燃着木材,一张刷着黑色油漆的小桌、一个碗柜、两张条凳、一口水缸,除此之后,什么也没有。 邓满根家是屯子里最穷的人家,就这么大地方,要想藏人实在是为难了点。 施必胜的脸沉了下来,继续问邓雪民:“你姐说,这姑娘是她从南方带来的。说!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邓雪民的声音带着丝低哑:“是我姐带来的,你管她要去。” 事情进入胶着状态。 赵清瑶是邓雪芳从南方带到北地,两人一起吃面的时候被人看到。可是邓雪芳嘴硬,只承认与赵清瑶吃过面,却不肯承认将她拐到了自己家。 原以为一到宽甸屯子就能找到赵清瑶。只要找到她,一切水落石出,所有参与拐卖事件的人就能绳之以法。 可是,赵清瑶并没有找到。 邓雪民的意志相当坚定,丝毫不乱,就连赵向晚都听不到一丝心声,不知道他到底把赵清瑶藏到了哪里。 赵向晚上前一步,与邓雪民只一臂之遥。少女的淡淡馨香袭来,邓雪民有一刹那分神。 【真香!真他娘的香。】 邓雪民的心门透出一丝缝隙。 赵向晚抬起眸子,利光闪过。 “屯子里,比你年纪小的男人,都娶上媳妇了吧?” 邓雪民的牙槽咬紧,一声不吭,但眼睛却眯了起来。 赵向晚冷笑:“你的腿不利索,是不是比旁人细瘦,夏天根本就不敢露出来?庄稼活没办法做,体力活干不了,北方汉子高大健壮,像你这样的人,屯子里的姑娘有谁会正眼看你?” 邓满根听到赵向晚的话,脸胀得通红,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这个姑娘怎,怎么说话的!太……刻薄!太,太刻薄!” 施必胜真没想到赵向晚如此生猛,瞪大了眼睛,望向劳志锐,用眼神询问:这姑娘这么虎的吗? 劳志锐知道赵向晚故意用言语刺激邓雪民,却不知道她用意何在。他忽然想到许嵩岭曾提过,酒店谋杀案中重案组成员拿着翁萍芳的日记本故意刺激魏国庆。他若有所悟地冲施必胜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安心在一旁看着就好。 邓大谷书记有点看不过眼,插了一句:“嗯,那个……” 赵向晚没有理会旁人,继续刺激邓雪民:“正常渠道找不到老婆,便求你姐从南方拐一个过来。像你这样无能、无用、无耻的男人,漂亮的清瑶哪里看得上?哪怕你像条狗一样恳求,她也不会理睬!” 邓雪民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眼睛开始泛红,宛如一头凶兽。 愤怒,让他紧闭的心门陡然打开。火一般的情绪喷涌而出,让赵向晚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