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死了,也必须表明态度。在组织的安排下,施先生和我见了面。 我家里三代贫农,我初中毕业考上技校,分配到缝纫机厂当工人,在那个时候算是又红又专吧。我对施先生很满意,但施先生并不情愿。后来组织和他一再谈话,施先生只能和我挑明,说如果我愿意嫁他,他一定会尊重我、善待我,但却没办法给我专一的爱,因为他心里藏着秦池荷。如果我同意,那就结婚,如果不同意,那就罢了。” 顾之光听得入了迷:“后来呢?” 路芝英道:“我那个时候已经二十六岁,在农村长大,家里人重男轻女,有短暂婚史,身边男人多数粗鲁,施先生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很有绅士风度,和旁人都不一样,不管他爱不爱我,我都想嫁他。” 顾之光是个合格的听众:“后来呢?” 路芝英受到鼓励,继续往下说:“后来,我就嫁给了施先生。施先生因为娶了我,算是和秦池荷划清了界限,生活也暂时得到安宁,我们一家三口过了段幸福的日子。” 顾之光问:“一家三口?您后来没有生孩子吗?” 路芝英摇头:“我嫁给施先生之前,结过一次婚。那个男人和我在一个厂上班,喝醉了酒就打人,我怀孕到了晚期被他打得子宫破裂,只能拿掉子宫,从此没有办法做母亲。” 顾之光“唉呀”了一声:“抱歉,我不应该这样问您。阿姨您还好吧?其实生不生的,也无所谓。” 路芝英看了他一眼,反过来安慰他:“我没事。虽然说我不能生孩子,但我嫁给施先生之后,启燕就是我的孩子,叫我妈妈。从启燕三岁开始就是我带的,她是个非常听话的孩子,和我关系也亲近,所以,关于孩子这方面,我并没有遗憾。” 顾之光今年二十一岁,父辈很少给他讲这些家长里短的故事,偏偏他是个很爱听八卦的个性,现在听路芝英和他讲这些过去的事情,兴致盎然,好奇地追问:“您那个酒鬼前夫后来怎么样?” 路芝英没想到现在年轻男孩子竟然有耐心听她讲这些:“他在厂里名声坏了,没有姑娘愿意嫁他。后来他肝脏疼痛到医院检查,发现是肝癌晚期,不到一年就死了。” 顾之光感觉很解气:“活该!” 说完之后,顾之光意识到自己歪了楼,生硬地将话题引回来:“对了,你说施先生跳楼之前失眠,到底是什么情况?” 路芝英说:“那是启燕十二岁时候的事,80年,国家政策好了起来,施先生所在的建筑设计院接了不少设计项目。星市要建一个体育馆,施先生是项目负责人。随着项目的兴建,他一天比一天紧张,整晚失眠,到后来……体育馆出现不均匀沉降,施先生认为这都是自己的错,跳楼了。” 顾之光万万没有想到,撑过了十年运动的施桐,会因为建筑项目设计失误而自杀,霍地站起身:“怎么会?!” 路芝英眼中满是凄然之色:“旁人骂我,骂我是个克夫的命。前头嫁的得肝癌去世,后头嫁的也跳了楼。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不嫁给施先生,他娶一个懂建筑、会生活的女人,是不是他就不会死呢?” 顾之光摆摆手,安慰她说:“这个不能怪你。酒鬼得肝癌,是因为酒喝多了伤肝,自找的;施先生跳楼,或许也有你不知道的隐情。依他对建筑的热爱,亲手设计的建筑项目在建造过程中出现问题,一定会努力去解决问题。建筑出现不均匀沉降,应该与地基情况有关,不一定是设计问题。再说了,他是建筑设计师,又不是结构设计师,出了问题也应该是结构设计师的错,他跳什么楼?” 听到顾之光这么说,路芝英忽然愣住:“不是他的错?那为什么设计院的人都说,是施先生责任心太强,郁结在心,所以跳了楼?” 顾之光皱起了眉毛,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阿姨,我有一个不太好的想法。会不会……施先生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是不是施先生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被人害了?你当时有没有报案?警察怎么说?” 路芝英的脸色变得煞白,喃喃自语:“他杀?应该不会吧。施先生人很好,礼貌、克制、遇事总是先反省自己,从不责怪他人,没听说他得罪了谁啊。 当时施先生在上班,设计院办公楼一共六层,屋顶可以上人,他是独自一个走上顶楼跳下去的。等我m.LZ1915.cOM